葉春秋搖搖頭,道:“這絕無可能,向東,萬里之內,俱都是汪洋,艦隊的糧食和淡水,至多可以堅持兩三個月,再多就不可能了,沒有較大規模的補給港口,若是向東,即便整支艦隊沒有葬身魚腹,只怕也都餓死渴死了。”
朱載鬱郁著,顯得愁眉不展。
葉春秋見他如此,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不禁安慰道:“不過,若是向西,倒是有些可能,事實上,確實查到水師穿過了西洋,只是……”
只是……葉春秋依然還是覺得希望渺茫,向西就是天竺,就是非洲,那裡也無法承擔起大規模的補給,陛下出海,根本就是興頭所致,根本就沒有充分的進行補給。
想到這裡,君臣二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眸裡看出了幾分擔心。
朱載不由道:“朕聽說,亞父與父皇情若兄弟,亞父,你曾是父皇的臣子,別人都說伴君如伴虎,何況父皇的性子也不好,你當真是將他當作兄弟看,沒有絲毫的懼怕嗎?”
葉春秋聽在這個,卻是笑了,他明白朱載的意思,忍俊不禁道:“說起來,臣也不知道,陛下的性子固然是糟糕了一些,甚至臣以為,陛下並非是個好皇帝,可是在臣的心裡,他確實是臣在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
說到這裡,葉春秋不由自主地一聲嘆息。
只是可惜,回憶尚在,可是人……卻已不在了。
而今葉春秋已是擁有了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一切,卻獨獨,還是心裡如有一塊難以治癒的心病一樣,稍有一些記憶,便又覺得心情很不好起來。
“或許,古人說的好,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任何事都無法是萬全的吧。”葉春秋輕輕地低語了一句,這話不是向朱載說的,而是葉春秋對自己說的。
………………
此時,在同一個天空下,在離大明遙遠的維也納。
這裡乃是曾經神聖羅馬帝國的心臟,曾是抗拒奧斯曼帝國西擴的最後一道堡壘。哈布斯堡家族,就是依託在這裡,成為了天主之盾,在這裡,一次又一次地抗拒著自西而來的敵人,只要奧斯曼人越過了這裡,他們的前方,便是一覽無餘的平地,整個佛朗機,便要陷入奧斯曼的鐵蹄之下。
在這裡,曾經有無數戰爭的記憶,這裡的每一塊石頭,每一個鐘樓,每一寸土地,都曾是兵家必爭之地,浸染了鮮血,留下了無數刀劍的痕跡。
此時此刻,皇帝的旗幟已經降下,哈布斯堡家族的雙頭鷹族徽,也已替換。
取而代之的,乃是至高無上神聖羅馬皇帝陛下,佛朗機之主的旗幟,一面龍旗,在此招展。
東征的命令,很快傳遍了佛朗機的大街小巷,以主之名,皇帝陛下的旨諭,所有的男人都需盡此義務,國王和公爵、侯爵們不得貪圖享樂,應該走出自己的宮殿,作為表率;匠人們應該打製兵器,為戰士們服務,騎士們應當得到旨意之後,立即騎上戰馬成行,農人們也需行使其義務,家中有三個兒子的,至少需要貢獻一個兒子,家中有兩個兒子的,應當鼓勵一個兒子出征,若是家中獨子,則可留在後方服務。
歐洲的君主們,在一片混亂和驚慌之中,最終意識到,這是一個與皇帝和解的機會,他們實在不願去面對這位曾經一日之間,殲滅數萬德意志人的韃靼皇帝,思來想去,似乎去面對奧斯曼人更安全一些,於是,當皇帝的軍隊,浩浩蕩蕩的水陸並進,所有的君主們終於行動起來。
許多人一開始是不甘願的,可眼下,似乎這是最好的選擇了。
無數的騎士,帶著他們的扈從,一路向東,開始在維也納聚集。
匈牙利國王已經到了,法蘭西國王帶著軍隊,據說已經跨過了萊茵河,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艦隊,也參與了這一次行動,在海面上,無數漆著各色十字的風帆鼓起,無數的糧食和麵包以及牛羊送到了這裡,其實與其說這是一次戰爭,不如說,現在這維也納裡,卻在進行著一場背後的勾當。
所有的諸侯們,攀親認戚,不得不說,這是一次親戚們聯誼的絕佳機會,正因為如此,在這裡舞會的時間比制定作戰計劃的軍事會議時候,要多得多。
第一千九百三十五章:事情有眉目了
在這一片聲樂歡笑的嘈雜聲中,卻是沒有見到朱厚照的蹤影。
這位至高無上神聖羅馬皇帝陛下,則是將自己關在了自己的宮殿的書房裡,若說相比於那些透過舞會進行聯誼的王公們,那麼顯然,朱厚照才是那個真正關心接下來戰事的人。
此時,他正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