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無藥——我來了——月亮曬屁股了——起床了——”
這一下非同小可,眉兒原本被蚊子盯得又紅又腫的雙腿早就想罷工了,此時更是軟得好像棉花,她第一次意識到了半身不遂的痛苦。
其一,這大半夜的估計沒有別人會來找無藥這個BT;想必就是他說的那位關門弟子了。可是……可是……天下真的有人……會對自己的師傅直呼其名……還說……月亮曬屁股了,起床了?!囧!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這聲音,這氣勢,這促狹毒舌討打的口吻,怎麼這麼耳熟啊!
月亮曬屁股2
眉兒費了好大力氣站了起來,將自己小小身影掩在樹後,謹慎地望過去,月光此時正是明亮,明明白白地勾勒出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俊臉——慢著,不過也就才見了兩面而已啊?為什麼這麼熟悉?她自動把這個疑問嚥了下去。
難道就是他……眉兒飛快地盤算著……若他真的是無藥的什麼關門弟子,似乎也很好理解——此人若不是條子就是身負秘密任務之人,自然出生入死、赴湯蹈火,有了無藥,真乃殺人放火居家旅行必備良藥啊!
這樣,他又如何會把這個機會交給自己?何況自己和他並沒什麼好印象,還算是結下了樑子……不妥不妥,今日萬萬不能與此人正面對決,一定落不到什麼好去。
此念頭一閃現,眉兒立即決定回到藥廬去,她偷偷地潛行在草叢之中,只是無意被樹根絆倒兩次,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狼狽過。
剛剛回到藥廬,眉兒從水井裡籠了些水擦拭面頰上方才沾到的泥土,卻生生撞到了一個軟綿綿的人。
無藥那嬌媚可人的聲線響起在上方:“怎麼了,我的徒兒來了,你還不去迎接他麼?”
眉兒使勁深呼吸了一口,一把抓住無藥滑溜溜的絲質衣角,用自己最認真最嚴肅的口吻道:“無藥先生,麻煩不要讓那人看見我——千萬不要,眉兒這輩子感謝你……和你祖宗。”
無藥挑起眉,他自然不是尋常人,並未問什麼原因,只拿一對鳳眼睨著慌慌張張躲到內室去的眉兒,嘴角浮起一絲戲謔的笑意。
……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丫頭這麼慌張。
只過了片刻,蕭榭的身影就出現在月光下,姿容自在,無一絲藻飾,卻好似月光凝結的謫仙,朝著靜靜站立的無藥笑道:“怎麼今日竟不用我喚你起床了,師傅~~~~”
他非常明白無藥此人有著與個性相符的怪癖作息時間,一般是上午睡,半夜起,是以他每次過來,首要任務就是把他叫醒——是以“月亮曬屁股才起床。”但最驚人的是,即使他看見無藥的睡容,仍然無法判斷那是真容還是面具。
躲貓貓1
“沒叫什麼啊。”蕭榭雖說迫不得已做了無藥的所謂關門弟子,心中卻實在沒有將這個妖媚男子(且不論是真容還是面具)當做師傅來看待,二人都有一種落拓氣度,倒更像是把盞言歡的好友。
無藥冷笑道:“你若是不想要我這個師傅呢,便算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巴巴地求著我要拜我呢!”
蕭榭徑自走入他的正中藥房,拈著一支長得頗為奇怪的何首烏道:“咦,我從來就沒巴巴地求著你要做你的徒兒啊,當初不知道是誰說我天資奇佳,不入你門下天地不容,我才‘勉強’答應的。”
因為藥廬其實並不甚大,此時眉兒所躲的內室——其實也就是雜物房就在藥房的旁邊,隔著薄薄一堵牆,自然將這些話語全數收進耳裡,聽出毒舌如無藥也被這位“乖徒兒”制住,不免好笑,卻又忍著不出聲。
無藥冷笑,眼中卻浮現一閃而過的深邃銳利光芒,和他一向的嬉笑神情頗為不符:“呸!那你今天就滾出我這個門,以後受了大傷小毒,被蛇咬了被老虎啃了,都別來找我。”
蕭榭拈著那何首烏閒閒道:“你說這何首烏是不是也分公母啊?”似乎完全沒有聽見無藥的要挾。
怪癖之極的神醫無藥拿蕭榭完全沒有辦法,只能嘆一聲道:“我說真的,今日倒是有一個天資比你還要奇佳之人來找本神醫,我有意收徒,不像你站著茅坑不出恭。”
眉兒又悄悄地“噗”了一聲——這神醫也不怎麼風雅啊。
蕭榭眼中銳芒一閃:“哦,說起來我還說呢——方才我快要到藥廬之時,似乎聽見你這上面有女子的聲音啊,你不是從來不收女徒弟,也不要女藥童,自言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麼?難道那女子便是你要收的女徒弟了?”
無藥想到眉兒所囑咐,淡淡一笑:“你聽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