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給了他一副新皮囊,讓他從年邁的霍冬青,搖身變成不到三十的吳老闆,而真正的吳老闆,則被鎖在了他年老的身體內,為他續著一口氣。
他就像個正常人,偏過了所有人的眼睛,親手建造了一個屬於自己的酒店帝國,篩選著符合他們需要的男男女女,然後讓他們悄無聲息地消失掉。
他的身體不死,他的靈魂自由。
沒有人會覺得他奇怪,即便是碰上毛不思這種代代傳承的捉鬼師。
“開弓沒有回頭箭。”吳老闆輕輕在北杏額上印下一吻,“我回不去了,只能往前走。”
懷中頓時一空,抱著的人消失在了空氣中。
吳老闆回頭望向牆上的掛畫,畫中的女人肩膀微垂,瞧得人竟有些難過。
比起吳老闆這邊,姜水那邊的反應要激烈得多。
餐廳的包間內,姜水拉著毛不思的手,指尖握的泛白,似乎怕她不相信,不停地重複,“高維峰要殺我,是真的要殺我。”
“我瞧著他挺深情的,不像要至你於死地的模樣啊。”毛不思現在已經分不清誰的話是真,誰的話是假,只好拍拍姜水的手背安慰道,“他要想殺你,就憑你手腕上的鏈子,早就能找到你殺掉了,哪用的到現在。”
“那是因為剛巧趕到我男朋友的分公司選址。”姜水口中的男朋友,指的自然是吳老闆。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姜水幾乎不願意回想起那天。
那是高維峰死後的第七天,她跟著吳老闆去看分公司的新地址,做生意的人,大多都有些迷信,吳老闆也不例外。跟著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神婆,容貌十分普通,一路上左看右看,從下午直到晚上十點都沒離去,她說有些東西白天不顯形,晚上才能看見,吳老闆很是相信。
姜水只好陪著吳老闆等下去,中途實在累的不行,才在會客廳裡小憩了會兒。
這一覺姜水睡的很不安穩,總感覺有道視線不停地在她身上掃來掃去,睜開眼的瞬間,姜水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驟停。
高維峰就趴在她身邊,腦袋橫放在桌子上,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她,那不是一個人該有的眼神,白眼球上爬滿青黑,他就這麼看著她笑,血液從他的耳中鼻中不停地湧出。
本能促使姜水想放聲大叫,嘴巴剛張開,還沒來得及出聲,喉嚨就被一雙大手緊緊地掐住,推向牆壁。
姜水後背就這麼貼著冰冷的牆面,她拼命地掙扎,妄圖發出聲響,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高維峰的鉗制,青筋暴露,胸腔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她不停地翻著白眼。
就在她絕望認命的前一刻,只聽會客廳的房門被人猛地踹開,女人的呵斥衝入耳膜,“何方鬼祟,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犯事。”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姜水不得而知,當她再度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她躺在吳老闆家的臥室裡,那日同行的神婆正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唸唸有詞,見她醒來才鬆了口氣,“姜小姐平安就好。”
脖頸一圈冰涼,輕輕一碰就像針扎般疼痛,“那……那是什麼。”
姜水心中早有了猜測,可她就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世上真的有鬼。
“姜小姐跟他在月老廟扯了姻緣線。”女人搖頭嘆息,“他會一直跟著你的,直到……”
女人沒有繼續說下去,還是姜水顫抖著聲音補全,“直到我死亡為止?”
盤膝而坐的人沒吭聲,顯然是預設了姜水的話。
那一刻,什麼尊嚴什麼臉面,通通都不重要了,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床上翻下來,跪在女人身邊,眼淚不停地往地上砸,“大師,大師你救救我,救救我。”
“唉,看你也是個可憐的,我也不忍心不救。”女人抬起手,在姜水的注視下,小心的摘掉腕上的銀花鐲子給她佩戴上,女人的動作很輕柔,“這是我師祖傳下來的鐲子,施過法的,很是靈驗,你日夜佩帶,可保平安。”
鐲子上的雕花扭曲而古怪,姜水從沒見過,但高維峰給她帶來的精神衝擊實在太大,當下也不管其他,只咚咚咚衝著女人磕了三個響頭。
“自因為我帶上這個鐲子,他才沒找到我。”姜水錶情陰晴不定,口中唸唸有詞,不停地咬著指甲,“可他還是找來了,找到了我。”
高維峰能找到姜水,這其中少不了她的推波助瀾,毛不思聽著,心底多少產生了股負罪感。
“毛毛。”馬明義膝蓋輕碰了下毛不思,等她回應,才輕聲在她耳邊道,“你們圈子裡有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