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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部分

令他的出兵的原因,是京城的來信。據總兵府的下人們說,自去年冬天起。京城和遼東就時常有信來。雖然沒人知道其中的內容,可是。得信後張總兵就開始整飭兵馬。巡視各處堡壘,春天過後。更是將宣府的主力集結在了宣府城。

從這一系列動作中。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張總兵是因為上面的命令才出擊的。最可靠的佐證就是,就在他出兵的前一天,他收到了最後一份來信,信上的內容依然沒人知道,可送信的下人卻看見了信封上的署名,發信的正是兵部衙門。

如此一來,就由不得人們不疑慮了,畢竟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皇上。沒有見過那位宣府的神奇少年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變成和那些朝中大官們一樣的人了呢?

要知道,巡撫也好,巡按也罷,從前的那些大人們也都有過一個輝煌的履歷,就拿當年伴駕回京的張巡撫來說,據說他在河南任職的時候,當地百姓還給他立過生祠呢!

山窮水盡的宣府人開始絕望了,他們不敢再指望外援,只能將希望寄託於手中的武器,和韃虜的自行退卻上面,這些野蠻人終究並不擅於攻城,而宣府的城牆也還算雄偉。

於是,他們強忍這對韃虜的憎惡和恐懼,勉力壓抑著,讓自己不去理會城牆外的那些不幸的同胞,他們很清楚,殺出去不但救不了人,而且還會把自己,和整個宣府城送進去。

久在邊鎮的人都知道,殺平民和俘虜動搖軍心,本就是韃虜的拿手好戲,以小隊人馬虐殺人的同時,大股人馬就潛伏在旁,他們就像草原上的狼一樣,卻比狼更加兇殘,也更加狡猾。

就在十月上旬的最後一天,烏雲剛剛散去,天空中灑下了一縷久違的陽光,僵持的情勢被打破了。副總兵陶傑衣冠不整的上了城牆,望著西面條條而起的大股煙塵,心下一片冰涼,韃虜是要全力攻城了嗎?宣府城頂得住嗎?

“快,讓人上城頭就位,把滾木礌石都準備好,城牆根底下的房舍都拆掉,韃子要是進了城,誰還想留得命不成,怎地還捨不得身外之物,快,快去!”終歸是宿將,陶傑雖驚不,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的發了出去。

只是,他自己卻是一點信心都沒有的。韃虜雖然不擅長攻城,可終究擁兵十萬,真要攻的話,硬啃也啃下來了。之前不攻城,他只以為是對方顧忌傷亡,所以才按兵不動,只是虐殺平民,試圖詐城。

可現在看這煙塵,對方分明是全師而來,難道是他們沒耐心了嗎?看著正在往城頭上跑的老弱病殘,陶傑半分把握都沒有。

“陶大哥,不然咱們……”

參將楊玉的眼神有些閃爍,聲音也壓得很低,雖然未嘗把那個降字說出來,可他的意思還是很明顯的,“張總兵已經殉國了,告急文書發出去也差不多一個月了,朝廷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八成是把咱們拋棄了,何必還死挺到底呢?”

“楊玉,你胡說八道什麼呢?皇上和侯爺又豈是那種昏庸無情的人,朝廷的援兵很快就會到的!”出聲反駁的是遊擊靳英,如今宣府的將官就剩下了他們三人,剩下的人都隨張俊出兵去了順聖川。

“很快就到?”

楊玉勾了勾嘴角,嘿然冷笑道:“別說如今韃虜勢大,朝廷畏懼敵勢不一定敢來了,就算來,援軍又怎麼可能在一個月內就到?來的又不是三五百兵馬,幾萬兵馬從集結到行軍,怎麼可能在月內就到?而韃虜大軍就在眼前,咱們又能頂得了幾天?”

靳英怒喝道:“別說不能降,就算降了,韃子兇殘似鬼,你又拿什麼保證城中百姓的命?”

“反正是個必敗的局面,保住幾個算幾個吧。”楊玉陰測測的說道。

“你這畜生,只管自己活命,卻要出賣滿城父老,簡直喪盡天良。”

“喪盡天良的不是我,是朝廷!”楊玉紅著眼睛向東一指,“張總兵出擊,是朝廷下的命令,是朝廷害得宣府生靈塗炭,是朝廷不發援軍,是……”

吼到一半,他突然發現兩個同僚的眼神不對。從爭吵開始起,陶傑就一直面無表情的聽著,也看不出他有什麼心思;而靳英那個死心眼更是一臉怒容,手都已經放在了刀柄上,楊玉已經在提防著對方拔刀砍人了。

可這會兒兩人的表情卻相當一致,都是呆愣愣的看著東邊,彷彿那裡有援軍神兵天降了似地。否則的話,在這種當口,就算是一座金山,也不可能比援軍更重要啊,他們倒是在看些什麼?

還沒等他轉過下一個念頭,城頭已經零星的響起了驚呼聲,而且有著擴大的趨勢,聲音中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