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知時務的,可現在來的只是萬餘水師罷了。安慶未下,這支兵馬孤軍深入,又能有多大作為?你我這麼多年交情了,愚兄也勸你一句,眼下還是靜觀待變為好。”
王鑑之會兵行險招,顯然是寧王那邊的態勢不太美妙,儘管事先也沒想到,也沒什麼應對的好辦法,但何鑑還是努力的在城中奔走著,希望觀望眾能夠提前下注。
跟風眾也是有腦子,要面子的,壞規矩的事兒他們可不支援,那些交情泛泛的自不待言,一個個都是板起了面孔,打起了官腔;就連跟何鑑交情不錯,可以把話說開的那些人,態度也是曖昧起來,或是顧而言他,或是推心置腹,可就是沒人打算履行前議。
何鑑自己倒也掌握了幾千兵馬,甚至還控制了一處城門,單說開城的話,他也是做得到的。但是,若是沒達成共識,就算他開了城,即將迎接的也只能是一場混戰,就憑他手下這數千狐疑之眾和城外那萬餘雜牌軍,他還真就沒什麼信心能贏。
城內不單有朝廷兵馬,還有不少老牌勳貴在,這些人手中尚有私兵,在軍中的關係更是盤根錯節,沒有大多數士大夫的支援,何鑑可沒有把握壓住這些人。
何況,最讓他擔心的還是那股莫名而來的,未知的暗流。他只是感覺到了其存在,卻沒辦法證實,他的死黨都完全沒有收到任何相關的訊息,比較親近的那些舊識說起這事,也都語焉不詳。這情況讓他寢食難安。
“仲浞兄,你我相交一場,你多少給小弟交個底,城中的風向突變,到底由何而來?”張粲和自己的交情相當深厚,連這人都不肯響應,何鑑也是死了勸說的心思,直截了當的問起了原因。
“唉,空穴來風,豈能無因,世光,你這仇怕是難報了。”
見何鑑意態堅決,張粲也覺難以推拒,無奈之下,他只能長嘆一聲,道:“其實,究竟如何,愚兄也不知究裡,不過從衙門中的官吏,到身邊的幕僚,如今都是眾口一詞,只說寧王必敗,聖駕無憂,所以……”他又搖了搖頭。
他話沒說盡,何鑑卻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只躥上來,一直到了天靈蓋,讓他渾身冰冷,差點就打起了寒顫。張粲,以及其他官員在顧慮什麼,他完全清楚了,若非有一股龐大的實力推動,怎麼會搞出這麼大的聲勢?
眼下的情況他其實很熟悉的,就在正德元年的秋冬之際,他也曾經策劃,並且參與過一次差不多的行動,那次行動看似成功的把謝宏逼出了京城,最後成了所有悲劇的開端。而現在,這股力量卻轉向了,矛頭對準了他和寧王。
江南世家倒戈了,儘管那些世家都不大,每一家的影響力也有限,可一旦他們聯合起來,就會形成一股巨大的浪潮,足可左右江南的形勢。
在南京的都是老官僚,他們當然不會輕視這股浪潮,如果江南世家都鐵了心的要力挺謝宏,就算他們拱手讓出南京,寧王也未必就能站穩腳。無論劃江而治,還是北上進取,江南沿海的財力支援都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他們都嗅出了味道,在局勢徹底確定下來之前,他們是不打算再有什麼動作了,看不清形勢就觀望,這才能做一個合格的牆頭草啊。
“可是,他們怎麼就……”表面的原因已經明瞭,可深層次的卻讓何鑑百思而不得其解,那些人對謝宏怎麼就這麼死心塌地了?皇帝明明就是以寡敵眾的和小王子對上了啊?
“世光,大勢難違,你還是……唉。”張粲本來還想勸何鑑收手,就算保全不了官位前程,至少還能得個善終,就如同他自己這樣。可是,想到紹興何家的遭遇,他這話也是說不出口了,轉念想想,要是自己也如何鑑一般,做法八成也不會有什麼差異呢。
“咚!咚!咚!”心念百轉間,何鑑忽聞城外傳來了一陣戰鼓聲,他一咬牙一跺腳,轉身奔著西門去了。那裡的守將是他的親信,而王鑑之攻城,他順勢開城將對方放入,哪怕進行巷戰也要一拼,正是計劃中的最後一招,本來只是做備用的。
但現在也沒辦法了,他已經明白王鑑之為什麼這麼急了,現在,他們的對手不是遠在邊塞的皇帝和謝宏,而是甘為對方爪牙,近在咫尺的江南世家。要是事情再拖下去,一旦北方有了皇帝全身而退的訊息,那自己這邊也就傾覆在即了。
“全軍登陸,從西門攻進城去!”何鑑下了決心,西城城頭令旗晃動,王鑑之心中明瞭,當即下令。
“王大人,您快看,東面那是什麼?”太湖霸王等人正指揮船隻靠岸的當口,卻突見大江之東,江天交際處,突然有一大片黑煙滾滾而來。這情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