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走廊,就聽到佛爺的房間裡,非常清脆的鈴響。間隔的時間都很相等,而且聲音特別悅耳,穿透力很強。我和霆很自然地收斂了笑容,融合到了那種莊嚴神聖的氣氛中去。進了跟佛爺隔壁的一間房間,那間房間不大,擺設也比較簡單,但書櫥和桌子上也放滿了各種藏文的長條活頁經文。我和霆被這位年輕謙虛的喇嘛讓到沙發上坐下。房間裡似乎也在點著什麼特殊的薰香,但卻看不到香爐在什麼地方。霆也不禁脫口而出:“好香啊!”那侍者不好意思地笑了:“前幾天,佛爺幾個香港的弟子過來看佛爺,送給佛爺的香。佛爺讓我拿一盒來供護法,味道很不錯,呵呵……”隨著侍者手所指的方向,我和霆才看見,在他的書桌上方,掛著一幅戴著尖尖的黃帽的祖師唐卡。我記得有人曾經告訴過我,那是藏傳佛教中興的至關重要的人物,也是“格魯巴”黃教的創始人,是為全藏所有教派共同尊崇的偉大導師。他被稱為“宗喀巴”,意思是出生在青海宗喀一帶的聖人。他還有很多稱謂和名字。其中被認為是最尊敬和崇高的稱呼是“傑仁波切”,意思是“根本的珍寶佛爺”。但是他的名字不是這些。他的名字叫“洛桑扎巴”,翻譯成漢文的意思是“善慧名稱”,是作為他比丘的法號使用多年的名字。在這幅唐卡的下面,擺著一隻長方形的雕刻極為精美的藏銀盒子。從蓋子的很多花紋形成的鏤空圖案中,嫋嫋婷婷地蒸騰著陣陣香菸。
我好奇地問:“這是什麼?”那位侍者還是帶著永恆不變的微笑:“和你們的香爐一樣,我們的香可以躺著燒,這樣比較舒服吧!”他的幽默,讓霆感到輕鬆了很多。那悅耳的鈴聲始終不斷,我有些好奇地問:“這是佛爺在唸經嗎?”那侍者點點頭:“對!佛爺每天早晨五點就開始唸經了。祈禱吉祥、祈禱和平、增長智慧、培養慈悲。很多種需要念誦的經文。”我有些吃驚地說:“我們才幾個月沒見,你的漢語進步可真快。”侍者更不好意思地笑了:“佛爺給我找了一個老師,她教我漢文,天天都要佛爺檢查的。”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表情竟然象個小孩子。我又問:“佛爺現在唸的是什麼?”那侍者很神秘地把手掌合起來:“這叫‘垛瑪’,總的來說是給佛菩薩供養,然後給護法供施,最後給一切地獄、餓鬼道的鐘聲佈施。六道當中最痛苦的就是地獄道和餓鬼道,他們的痛苦我們難以想象。所以要依靠佛的幫助,和自己的慈悲心、決心救護他們。這也是培養自己慈悲心很重要的……”他想了一下,才說下去:“手段。你們等我一下,我要開啟水,然後給你們煮奶茶。”
沒等我們阻攔,他做了一個要我們安靜的手勢,然後提著暖瓶出去了。我和霆面面相覷。霆站起來,走到書桌邊上看著桌上沒有合上的活頁典籍。我問霆:“怎麼樣?認識嗎?”霆搖搖頭:“不行,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一個字都看不懂,我成文盲了。”我們說話的聲音都很低,害怕打攪隔壁房間正在唸經的佛爺。正在這時候,隔壁的佛爺高聲喊著幾句藏文。別的沒聽懂,但我聽見了剛才這位小侍者的名字“群培”。不知道佛爺找他有什麼急事,我只好讓霆等我一下,然後硬著頭皮到佛爺的房間去。一開門,佛爺正在收拾桌上的東西。看見是我,有些意外,但又很高興:“你們已經來了?什麼時候到的?很想念你啊。”這樣一來,我剛才準備的哈達也用不上了,師姐教我的禮節也不知道該怎麼用了。我只好傻乎乎地笑著,連問候佛爺的一句話也想不起來。
佛爺看見我的樣子,笑了:“怎麼了?不認識我了?”佛爺慈祥的笑容化解了我的尷尬,我也笑起來:“佛爺,您身體還好嗎?”佛爺笑得更高興了:“好,好,好。群培呢?”我趕快說:“他去開啟水了,有什麼事兒嗎?我來吧?”佛爺笑了笑:“你不行的,你做不來。你坐下吧。就你一個人嗎?”我趕快說:“還有一個人,在群培的房間。”佛爺很高興的樣子:“什麼人?讓他過來嘛!不要緊的。”我提醒佛爺:“佛爺,您還記得我第二次單獨來的時候嗎?”佛爺看看我:“記得,你是說,‘他’來了嗎?你還是找到他了?”我真的驚訝於佛爺的洞察力,只好點點頭:“嗯。”佛爺再一次很高興地說:“那就讓他進來嘛!我們一起聊天。”我很認真地說:“佛爺,我想跟您說點事兒,提出一個請求。”佛爺看我很嚴肅,就點點頭:“我看看什麼事情?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好不好?”我很緊張地說:“我和他想皈依。”
佛爺愣了一下,然後開懷大笑起來:“這是好事情,為什麼不好意思呢?很高興你能這樣想。讓他也過來,我們先談談。”我點點頭:“好的。我去叫他來。”然後就回到群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