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若有所失的發起呆來。
莫生看陳江明失神,笑了笑問:“小兄弟可還要去長安?”
陳江明回過神來,仔細想了想,認真的回答道:“方才還覺得一定要去,此時此刻,不知為什麼,到更想回家了。實不相瞞,不知為什麼,在下心裡有些亂,彷彿有非常要緊的事情一時想不起來了。”
莫生點點頭:“不著急,你想必是受了驚嚇抑或過於勞累了,遲早會想起來的。”
莫夫人沒有說話,只默默為陳江明倒上了大半盞金黃透明的茶水。
兩人又陪著陳江明坐了一會兒,才吩咐家人準備熱湯和衣物,幫陳江明沐浴更衣,換洗乾淨,又安排了便飯。那陳江明才吃了一半,就昏昏睡去了,近來真是太累了。
從陳江明那裡出來,莫夫人嘆了口氣,道聲可憐,喚來了阿寶和阿蠻,仔細吩咐了一番,末了,瞅了精神不錯的阿寶一眼,忽然說了句:“那肉芝不聽我的話,出來亂跑,著了道了。”
阿寶把眼睛看向別的地方,做出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像聽不懂莫夫人在說什麼。莫夫人笑眯眯的看著阿寶道:“無功不受祿,阿寶啊,看來,送陳江明平安回家探望父母的人,非你莫屬了。你和你那幫狐朋虎友,猴子鬼怪的聚會就往後推推吧。”阿寶一聽,腦袋頓時就耷拉了下來。
一背過莫夫人,那阿寶就拖著阿蠻,掩不住的一臉歡喜道:“夫人比你心眼兒好,沒讓我抄那見鬼的教義,只送那姓陳的小子回去。”阿蠻白了阿寶一眼道:“教義是死的,教徒可是活的,一天在你耳邊念一百遍天元神教,比唐三藏的緊箍咒都厲害,看你到時候怎麼辦。”
阿寶呲了呲牙,做了個鬼臉。
兩個人在屋外吵吵嚷嚷的打著嘴仗,屋內,陳江明睡得香甜,也是做了好夢,露出一絲放鬆的微笑。
陳江明在莫氏夫婦處過了衣食無憂的幾天,每日早晚都有明月沾供著,想吃多少都行。直到這天清早,莫氏夫婦喚來陳江明,說是他回家的時候到了。莫夫人給陳江明兩大包明月沾,又親手替陳江明披上了一件白色羽絨大氅,才看著阿寶和陳江明一起上了路。
阿蠻在一邊暗暗奇怪,夫人為何對這陳江明如此關照,就聽莫夫人看著陳江明和阿寶遠去的背影低低的說,陳江明的舅公行走江湖,治病救人無數,其姐姐也在青海行善,這陳江明本該有四十三年的陽壽。而且,這陳江明的懷裡有塊玉牌,有個女童將半顆無暇愛心牽掛在上邊,如今那七歲的女童正日夜祈求這陳江明平安呢。
阿蠻聞言仔細看了看,點頭道:“說這陳江明一生不幸吧,卻又比有些人幸運得多。可惜……”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了什麼,驚訝的問:“方才夫人給那陳江明披的不是天羽衣麼?”一邊的莫生淡淡說道:“只是借他用用,十幾年後的今天,他當還羽衣回來。”莫夫人笑了笑道:“生生死死,來來去去。天天地地,自自在在。不好麼?”
阿蠻點點頭,低聲道:“希望在這十幾年中,這陳江明能享盡傲遊天下的自由。若如此,也不枉此生了。”
放下陳江明不提,就說陳江明的大姐陳江玲,自從弟弟失蹤後,她茶飯不思,連覺也睡不踏實,怪夢不斷,醒來卻都記不太清。這夜,她好不容易昏昏睡去,就見自己彷彿在馬車上,沿著蜿蜒的山路前行,路旁都是高大的樹木。忽然馬車不見,自己一個人置身在一處殘垣斷壁之處,那彷彿是個破舊的磚窯,又彷彿是個作坊,立著高高的黑磚煙囪,舉目四望,但見周圍荒草悽悽,不見人煙。正疑惑著,忽然聽到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一看,幾乎嚇得跌坐在地。只見不遠處,一個東西從土堆裡鑽出來,正往自己這邊移動,定睛一看,卻是一個人,頭朝下,以手為腳緩緩行來。看那人的臉,分明是自己的弟弟陳江明,一臉是血,嘴裡叼著三根白色的羽毛。看到自己,他忽然停了下來,用下巴示意自己過去,一邊點頭,一邊還從嘴裡汩汩的往外冒著鮮血,陳江玲一聲尖叫,從床上坐了起來,冒著冷汗。慶幸只是一場噩夢,但細細回顧起來,心裡開始極度不安,再也睡不著了。
好容易捱到天亮,陳江玲又聽隔壁小女兒高聲啼哭,過去一問,說夢到舅舅窩在一個黑暗的地方,身著黑色衣服,外套無袖坎肩,一身是血,自己不由爬在舅舅身上大哭,弄得眼淚滴都在舅舅臉上和口中,哭著哭著就醒了。江玲不由心下大亂,忙備了車馬,往金城郡趕去。巧的是,於此同時,金城郡的陳家也正派人往青海送信,請長女歸寧。因為近日家中不平靜,陳江蕙偷偷跑出夫家鬧事,被官府捉了,下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