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他一生中經歷過最兇險的一場戰役。也是這輩子最風光的時候,當初的幾千徐州子弟兵,在他孫指揮使的英明領導下,徐州衛才能取得那樣的輝煌。這一次雖說皇帝沒有欽點他去遼東。但大家也不要忘記本衛所還有這麼個很強大的指揮使。
孫指揮使下去之後。則是徐州左衛的指揮使李興,李指揮使的講話就沒有那麼抑揚頓挫了,畢竟之前的京城保衛戰他閃光點不多。左衛幾乎都是在徐州衛庇護下作戰的,加上原本規模就比徐州衛小,這次也同樣是附庸關係,因此底氣遠遠沒有孫伯平足,便有樣學樣的照著孫指揮使的話說了幾句,隨即老老實實走下臺去,將位置讓給了另外一位指揮使胡捷。
登上高臺的時候,胡指揮使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在宋慶面前訴苦那張倭瓜臉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充滿著標準版忠誠孝子的模樣,一上臺便大聲疾呼道:“遼東危矣!大明危矣!華夏民族危矣!我輩軍人當效法大漢之霍去病,前宋之嶽武穆,收復遼東故土,踏破白山黑水,見異族永遠驅逐出去,天佑大明,萬年一統!”
“好!”不知誰帶了個頭,下面紛紛叫起了好,除了狗營之外,其餘的徐州軍民對這位不太熟悉的邳州衛指揮使還真多出幾分好感,覺得這顯然是個很有熱血的人,不愧是能和宋千戶並肩作戰的勇士。
當然,這番話都是宋慶之前特意教過的,衚衕知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在如此正式的場合,在成千上萬人的注視下講過話,因此從知道有這出開始就非常緊張,程度甚至超過了要去遼東作戰的事情,可他這個身份又必須要講兩句不可,只得求助了宋慶,宋千戶倒是也不吝嗇,反正他自己不適合那種瘋癲派演說,乾脆把這套詞全都教給了胡捷,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胡捷是個很識趣的人,知道今天這個場合自己不是主角,他也不打算當什麼主角,將宋慶教給他的那番話原封不動說完,看看效果不錯,立刻也是走下了高臺,將位置留給了真正的主角,這次出兵的正管,統制徐邳二處兵馬宋慶宋大人。
宋千戶……現在應該叫宋統制邁著鏗鏘的步伐走上高臺,本打算也先來幾句提精神的,可當他站到高臺上面,望著臺下無數攢動的人頭,或是雀躍或是憂心的表情,那種瘋一把的想法立刻煙消雲散,反倒是露出一絲無奈笑容,用並不算太大的聲音說道:“說老實話,這次我並不太想去。”
臺下頓時響起一陣嗡嗡聲,不光是普通軍民,哪怕是孫伯平等人臉色都有些不太自然,你若是不想去的話可以早說嘛,裝病還是摔斷腿都可以考慮,實在不行給你個去江南考察商業的差事都行,可你既然已經決定去了,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是馬上要出征的誓師大會,說這些話算是怎麼一回事?這也就是你宋慶,換做二一個直接就是蠱惑軍心殺頭的罪名。
甚至連狗營的人,也覺得今日宋大人有些奇怪,在他們心中宋慶就是戰神,這個戰神不光是在純粹戰鬥中的,甚至也包括在其他方面,比方說生活態度,為人處世的修養作風等等,狗營官兵幾乎遇到自己無法解決,或者舉棋不定的事情,都會下意識的去想宋大人是如何做的,或者以宋大人平日裡的風格,遇到這種事情究竟會怎麼做,很多事情便迎刃而解。
這麼說可能多少顯得有些玄乎,可人終歸是需要精神信仰的,宋慶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個活信仰,幾乎每天都能夠見到,也沒什麼大官的架子,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威望和崇拜程度卻與日俱增。
可今天宋慶一上來就說了這麼一句洩氣的話。頓時讓不少人覺得滿心迷茫,不過老成些的卻還沉得住氣,估計宋大人還有下文,這不過就是個鋪墊而已,倒是也能安靜的繼續聽下去。
果然,宋慶見效果不錯,立刻話鋒一轉道:“我不想去,可最終還是主動請纓要去,我沒有裝病,也沒有騎馬摔斷腿。鐵了心要去遼東幫著關寧軍守大淩河。這究竟是為什麼?誰能告訴我?”
宋慶講話從來都不會忘記安插幾個托兒,今日這麼重要的場合,自然也不會例外,立刻就有人介面道:“宋大人忠君愛國之心可昭日月。堪為大明軍人之楷模!”
這馬屁拍的太結實了。饒是宋慶知道此人是托兒。也幾乎有把他拽上來暴打一頓的衝動,強行忍住內心衝動,藉著這話茬兒說道:“忠君愛國什麼的自然是有。可這話說了千百年,怎麼回事大家也都知道,說句大不敬的話,除非把自己逼到那個份上,否則怕是沒人會搭上性命去忠君愛國,就拿我來說吧,老宋家就我一棵獨苗,若真是在外頭戰死了,我自己倒是死得乾淨,留在徐州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