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
表情平靜卻執拗異常地等候著,腳下——半寸都沒挪動,
“咯!”阿嬌笑了。
不顧文士不滿的嘟噥,不顧武士們吃驚的目光,館陶翁主上前半步,含笑回了一禮:“吾家長居都中,姓陳氏。”給個姓氏就不錯啦,想知道芳名——那是痴心妄想。
少年眸子一亮,話音中透出濃濃的幸喜:“陳家……小娘子……”
事到如今,再說無益。文士鬱悶地抹抹額角,帶領武士無可奈何地暫退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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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徐徐地吹過,以久違的溫柔拂過人們的衣襟和鬢髮,恍若一位柔情萬種的吳越美人,無意中就帶來遙遠南方溼潤甜美的氣息。
林林總總的店鋪,忙忙碌碌的人流,五顏六色迎風飄揚的各類幌子……無不顯現著大漢京都的商業繁榮。
路康不愧是在長安市集中混大的商戶子弟,對東西兩市的發展過程還有種種奇聞熟透熟透;一路向阿嬌翁主介紹哪家鋪子做生意實誠,哪家鋪子掌櫃夥計油滑,哪戶店家的貨物總是引領帝都潮流,哪家鋪面背後有朝中的貴官,哪戶又通著北邊某個藩國王室的路子……
敘述中,路家少年還時不時穿插些市集中的笑話軼事,比如:趙家媳婦和吳記老闆娘結了冤,某天后者糾結一眾孃家鄰里姐妹衝過來打群架,最後鬧到官府都不得不出面彈壓;張家竹器鋪和對門王家競爭厲害了,就各自僱幫人往對方店的庫房投活耗子……
‘讀過書’到底不一樣,路安民說起故事來言辭生動條理分明,即使夾雜些鄉俗俚語,也是活潑有趣,絕不帶一絲一毫鄙俗味道。
阿嬌翁主在深宮中哪聽過這些,給逗得‘咯咯’樂個不停。
從東街到西街,又繞回中軸線。
陳嬌翁主不清楚身旁的路康是什麼樣的感受,但於她,這一切的一切實在算太新鮮的經歷。有生以來,阿嬌頭一回和一個既不是貴族也不是親戚的男孩子走得那麼近,而且——還是個完全自主選擇的朋友。
朋友哎!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能在館陶翁主阿嬌面前出現的人都是經過審慎控制和嚴格篩選的。竇表姐城陽王子這些人是親戚,不管是喜歡還是討厭,都沒選擇的餘地。至於沒親屬關係的,至少也是家裡有田土有根基的勳爵子弟。
文士拉長了張老臉,也不知在想什麼,只悶了頭緊緊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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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劃過天空的最高點,日頭往西邊偏斜了些。如果沒出門,無論在宮裡還是在館陶長公主官邸,阿嬌翁主該用些‘小食’作為兩次正餐之間的補充。
實際並不是很餓,但習慣成自然,當路過某個賣烤肉的攤位時,館陶翁主阿嬌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陳小娘子?”路康也跟著減慢速度,問女孩是不是要嚐嚐新出籠的烤肉。
阿嬌笑著直搖搖頭。拿著食物在街上邊走邊吃?哪能做這種事?太沒教養了,簡直不敢想象。
見女孩子搖頭否定,路康思索一下,引女孩子拐進一個岔路,三拐兩繞,從另一個巷子口出來,撲入眼簾的是飄飄搖搖的大小酒幌。
“此乃市中食肆。”路康指著那些沿街一層或兩層木建築介紹。市集中客商雲集,還有很多夥計掌櫃需要解決進餐問題;所以,就專闢了塊地方開設飯鋪,分成不同的檔次,適應不同人群。
此區域歷時頗久,很多店都父子相繼經營三四代了,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口碑。
阿嬌踮起腳尖向,兩頭望望;漂亮的鳳眼不經意地撇過,纖細的玉指就指定一處掩映在幾株柳樹後的小樓房。
路安民還略帶稚氣的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很少有人會頭一次來就注意到那家店!
今天日頭好,但冬末畢竟還是冬天。柳絲根根光禿禿的,不見一點綠色。半人抱粗的柳樹齊刷刷站成一行,在燦爛的陽光中沒精打采地甩著滿頭生硬幹枯的頭髮,讓人感覺有些怪異——加上白牆黑瓦的簡單外表,實在沒法和它周圍漆光油亮的左鄰右舍相比。
彷彿是一愣,路康頰邊很快浮出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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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坐在食肆底樓大堂的一角,滿懷興奮和好奇觀察著四周圍。
食肆哪!
首次在一家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