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僅皇帝皇太后駕臨時才赴使用。
侍從們在屬官指揮下,輕車熟路地奉上酒水、鮮果和還有菜餚——長公主官邸的下人對當今皇帝的口味愛好熟悉得很,根本不需要事先安排。
不久,樂舞出場了。
今天的女樂有新曲。幾名謳者的合唱相當出色;尤其是其中的一個,錦衣美飾,容光煥發,很是讓皇帝多看了兩眼。
沒有人注意到,酒宴過程中,某個普普通通的小宦官混在侍從之中,瞅準空子拽過位衣著體面的家老,耳語了一番。
後者的臉上看似無動於衷,被垂胡袖遮住的手卻動作神速地往懷裡塞了些什麼。
更沒有人想到,兩刻鐘後當皇帝內急去‘更衣’時,那個在內官的默許中走進茅廁伺候如廁的華服少女,會與前面的情形有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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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何意?”
聽劉婉這麼一說,劉姱反而收回了跨出去的那條腿:“你……想幹嘛?”
“阿姊,”王主婉似笑非笑:“並非我想幹嘛,乃你我之王父……想幹嘛?”
劉姱聞言,一窒。
“糧秣……滿倉,欲待何為?”
“鑄造……劍戟,欲待何為?”
“蓄養……死士,欲待何為?”
“廣納……賢士,欲待何為?”
……
“以親女……換謀臣之忠心,欲待何為?”
梁國王主劉婉淡淡地淡淡地看著她的姐姐:“阿姊,你該問問……王父想幹什麼?”
劉姱挑高一條眉毛;
她能真切感受到,自己熟悉的那個對頭妹妹,又回來了!
至於之前的討好,和賣乖;
——全是過眼雲煙呀( ⊙ o ⊙)過眼雲煙!
“王父?”王主姱故意拔高聲音:“王父所為,唯……國富民安,成一代賢王!”
“不錯,亦不全對。”
劉婉笑容可掬,赫然就是梁王宮中甜美王主的可人模樣:“非賢‘王’,乃……聖君。”
劉姱再也按捺不住,破口喝罵:“劉婉,胡言!造謠!!”
“是否……捏造?”
半旋身,劉婉端詳起落地屏風上的雲紋和神獸,篤定悠悠:“不由‘你’定。”
王主姱怒斥:“你究竟什麼意思?”
“我是說,‘相信’與‘不相信’,你說了不算。”
嫣然一笑,李王后的女兒露出滿口雪白的貝齒:“當今天子,你我之伯父……說了……才算!”
“你瘋了嗎?把這事捅到伯父駕前?”
劉姱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聽力——這種敏感性極高的話題不要說證實了,只須在皇帝腦子裡掛個號,梁王就完了。
劉婉細白的手指摳摳屏風上鳳鳥的眼睛,悠哉遊哉:“沒瘋啦……”
王主姱冷笑:“天子英名天縱,才不會相信謠言。”
“那要看……謠言,從誰之口說出……”
指頭從鳥眼滑向鳳凰的心臟,王主婉笑得再甜也不過:“臣子上奏,大伯或者會懷疑;我上稟呢,大伯父……”
劉姱渾身氣得發抖:“你會害死父親!”
“否啦!祖母在,父王不會有性命之憂。”劉婉側頭輕笑,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頂多,嗯,拘禁……”
‘這丫頭來真的?!’
劉姱首先沉不住氣了:“劉婉,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梁國倒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總算想起你亦然梁人,不再置身事外啦?”
王主婉一聲嗤笑,倏爾嚴肅起來:“如此……我丟臉,我被驅逐,難道梁國就有面子啦?我淪落荒郊,我吃苦受罪,難道阿姊你就光彩了?”
“不論內心怎麼想,不論在內怎麼鬥,”
劉婉死死盯著異母姐姐:“外人看來,你我俱為梁王之女,乃親姊妹……永遠一條繩上螞蚱,誰也別想單飛!”
‘現在,開始講姐妹情啦?’
梁王的嫡長女冷笑:“劉婉,我不接受‘訛詐’!”
說完,王主姱第二次走向大門,
邊走邊說:“既然王父生命無虞……你愛怎麼就怎麼吧!反正宣揚出去,也是你損失大。別忘了,你弟弟,你母親……至於我,已嫁之身,乃陳家人。”
這回,劉婉沒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