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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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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任性!我沒空理你了。”

莊彥隆忿忿地罵了幾句,將菸蒂丟在地上踩熄,轉身就走。

“彥……”她該追上去嗎?繼續去愛這個罵她的男人嗎?

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絕望的哭聲;眼角一瞥,她看到康仲恩在看她。他這個結了婚的男人,是不是在欣賞她一再被拋棄的好戲?

天哪!何處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

她跑回樓上,衝進房間,“碰”地一聲關起房門,轉上門鎖,勾起絞煉,頓時淚下如雨。

她直接撲到床上,蒙起棉被,盡情地放聲大哭。

她一直以為彥隆是她最終的停泊港灣,誰知道港灣是夠大,卻任她這艘小船四處飄蕩,毫無目標地尋求庇護,到了最後,她仍是孑然一人。

此時此刻,她不再是幹練冷靜的銀行副總裁,她只是一個孤獨的小女孩,沒有人能瞭解她的空虛,更沒有人明白她對愛情的渴望;在摘下職業面具的休假日裡,她不過想當個讓人疼愛的小娃娃罷了……

她哭了又哭,早已不知為何而哭,她藏了太多的眼淚,她要為自己而哭。

鈴!鈴!床頭櫃的電話響起,她慌張地接了起來。

“彥隆!”才喊出名字,她就知道錯了,彥隆只會打她的手機。

“沈小姐,我是康仲恩。”

平淡的聲音,傳遞出驚心動魄的名字,沈佩瑜握緊話筒,腦袋一片空白。

他叫她沈小姐?曾經柔情喊她“佩瑜”的他,叫她沈小姐?

“嗯……沈小姐,夜很深了。”

他嫌她的哭聲吵到別的客人了嗎?她捏緊被單,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你餓嗎?”

“不……”她哽咽難言。

“我幫你準備熱牛奶和麵包,放在房門外。”他聲音停頓,似乎在考慮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山上夜裡冷,喝點熱的,比較好入睡。”

她捏緊被單和話筒的手放鬆了,心情飄忽忽的。

“外面的霧散了,你可以拉開窗簾,看看山裡的月亮,比平地還大、還亮。”

她望向緊閉的白紗窗簾,那裡有淡淡的光芒透射進來。

“沈小姐,我結束通話了,晚安。”

她立刻放下電話,她最害怕聽到斷線的嘟嘟聲音。

她站起身,腦袋哭得昏沉,以手扶著牆壁走到門邊,開啟了房門。

房門邊擺著一張小凳子,上頭托盤放著一杯熱牛奶,白磁碟裡有兩片烤吐司,一個奶酥麵包,旁邊則是房間鑰匙。

她呆呆地倚在門框,淚水不聽使喚地流了出來。在這個孤寂的山上,他如何能變出她最愛吃的奶酥麵包?

她望向走廊盡頭的樓梯間,那裡沒有人,他應該待在樓下櫃檯。

她端起托盤進房,鎖緊房門,將他為她準備的消夜放在床頭櫃上。

像是被康仲恩下了指令似的,她又走過去拉開窗簾,隨著簾幕的開啟,一片柔和的淡黃光芒灑進屋內。

她關掉電燈,坐在床緣,痴痴地望著對面山上的滿月,無意識地喝一口熱牛奶,再接著吃一口熱麵包。

黑暗中,月光特別明亮,在地上投出窗格和窗簾的清晰黑影,就連夜空飄過一絲微雲,月光也將那抹淡淡的影子送進房裡。

她看著雲影從房間飄走,心底有一些纏雜的影子也隨之飄開。

對面的山脈屹立連綿,在月色裡安眠,天地無聲,萬物靜謐。

她哭累了,飄蕩的心也累了。

她放下喝空的杯子,開啟落地窗,走到陽臺,想要更親近溫柔的月輝。

陽臺下是緣山居的花園,她開門的聲音在深夜裡顯得刺耳,下面有個人影震動了一下,她也被他嚇了一跳。

明月相照,她看清那個仰頭看她的男人——康仲恩。

四目對望,月光很亮,彼此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他臉孔沉靜,透出某種神秘難言的情緒,深邃的眼眸像是越過了崇山峻嶺,直直飛奔到她的瞳孔深處。

他站在微感寒意的夜空下,就一直盯住她的房間嗎?

她挪開視線,抬頭看月亮,不再看他。

他也背過身子,似乎在花園裡摸索一下,再轉身輕輕地走入屋子裡。

夜更深了。

清晨的薄霧透出金光,如夢似幻。

康仲恩一夜無眠,他關閉電子相簿的視窗,將電腦關機,起身伸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