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郎,懷英還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要小心呵護的心思,甚至比在龍錫濘那個小鬼面前還要更溫柔。
“我在水裡不會迷路。”江夏大概感受到懷英的善意,漸漸地變得自然起來,“那裡是我的家,就算閉著眼睛,我也知道水底每一塊石頭的位置。我在西江住了一千多年,看著江畔兩岸的風光變化,看著河水年復一年、川流不息,春天的時候,兩岸的桃花林全開了,美如紅雲,灼灼其華……”
他說到西江的時候好像忽然變了個人似的,所有的緊張和羞怯全都消失無蹤,一雙眼睛熠熠生輝,臉上一瞬間充滿了熱情和自信。這讓懷英忽然生出一些愧疚的心情,人家在西江住得好好的,龍錫濘那個小混蛋幹嘛要去搶他的地盤呢?他明明都已經有了遼闊無邊的東海了!
還有就是,人家江夏才一千多年就長成了風度翩翩的少年郎,龍錫濘活了兩千六百多年,怎麼還是個小豆丁?他長得也太不著急了吧!懷英決定回去之後狠狠地嘲笑他。
“那個……我會去跟五郎好好說的,讓他不要去搶你的地方。”懷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江夏的臉又紅了,他張張嘴似乎想客氣幾句,可是,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還是停了下來。看來他嘴裡雖然不說,心裡頭對龍錫濘不由分說地來搶他地盤還是有點委屈的。
懷英把江夏領到蕭子桐他們的船艙,到的時候,蕭子桐正招呼下人到處找人呢,見他們倆進來,蕭子桐笑著問道:“你們倆怎麼遇到一起了,五郎呢?”
“他還在船艙裡睡著,一會兒到吃飯的時候,不用去叫,自己就會起來。”
懷英算是發現了,蕭子桐就是喜歡美人,無論男女,只要長得好看的,他都會特別熱情和溫柔,懷英甚至懷疑,他跟蕭子澹感情這麼好,是不是也主要因為蕭子澹模樣生得俊。也虧得蕭子澹和她的相貌都長得像蕭母,若是隨了蕭爹,呃……她一準兒是個女漢子。
“對了,江公子跟五郎家裡頭是世交?”蕭子桐終於逮了個機會向江夏問道,他早就想問這個了,心裡頭就跟有個爪子似的使勁兒地撓。大國師,五郎,還有前些天在小鎮街頭驚鴻一現的少年郎,似乎都是龍家子弟,可他到處打聽,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神秘的龍家到底身處何方。
江夏遲疑了一下,支支吾吾地道:“不……不算世交,只是……”他實在不會撒謊,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小聲道:“我跟五郎是熟識……唔,我們打過一架。”
“啊?”船艙裡的幾個人,除了懷英之外,所有人都瞪直了眼睛。
打……打架?
蕭子澹揉了揉太陽穴,再次將江夏仔細打量了一番。長得倒是一表人才,看起來也文質彬彬的,可行事明顯有些不大正常。多大的人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怎麼跟個小孩子打架?還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敢情他腦袋裡裝的也是稻草,就跟龍錫濘一樣,真是白瞎他一張臉。
就連蕭子桐都有點不知所措了,乾笑了兩聲,打圓場道:“江公子一看就不是個小氣計較的人,一定是跟五郎鬧著玩,你們怎麼還當真了。要真捱過打,五郎見了他還能心平氣和的?”
懷英也實在看不得江夏被人冤枉,也跟著解釋道:“本來就是鬧著玩兒的,五郎早就跟我說過了。真要算起來,還是五郎不講道理在先,有點仗勢欺人。江公子性子直,說話也不知道轉彎,才讓你們誤會了。”
蕭子澹再想一想,也覺得懷英說得有道理。龍錫濘那脾氣可不像是能吃虧的,真要被人打了,還不得鬧得天翻地覆,人盡皆知。既然他都沒說什麼,要麼就是沒吃虧,要麼就是他理虧。如此一想,蕭子澹的臉上這才緩和了些。
莫欽也笑笑,“一直忘了問江公子家住何方?你既然識得五郎,想來他住得也不遠?”
“我住在西江。”江夏猶豫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回道,然後,又徵詢地朝懷英看了一眼。懷英趕緊朝他擠了擠眼睛,江夏有些沒弄明白,吞了吞口水,小聲道:“五郎,五郎他們家住得挺遠的,具體在哪裡,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可沒撒謊,雖然知道龍錫濘的地盤是東海,可東海那麼大,他哪裡曉得龍錫濘平時住在哪裡。
蕭子桐明顯有些意外,“你也不知道?”
江夏連連搖頭,莫欽則深深地朝懷英看了一眼,蕭子澹也皺起眉頭朝她看過來。懷英趕緊跳出來道:“我得回去了,一會兒五郎醒來瞧不見我,保準又得生氣。他一生起氣來,你們都知道的。”
懷英說這話其實心裡頭有點虛,龍錫濘雖然幼稚又不講道理,卻從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