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一旦印尼發生危及華僑生命與財產安全的排華事件,將在第一時間組織飛機和船隻撤僑。
鑑於萬一出現這種情況,局勢會非常緊張,越南航空公司客機不一定能在雅加達或泗水機場降落,想乘飛機第一時間離開的人需自己想辦法先趕撤到新加坡。
組織船隻需要時間,從越南幾個港口航行到印尼需要時間。
為儘可能避免傷亡,工投公司駐印尼、新加坡、馬來代表處,將想方設法在第一時間就近租用第三國商船。印尼華僑需未雨綢繆地在西貢銀行或東亞銀行準備一筆應急資金,以便到時候能夠使用這筆錢組織救援。
從這些條款上看,越南政府只佔便宜不吃虧,只給了一個名義,沒具體承擔多少責任,說到底還是華僑用自己的錢救自己。
然而。形勢逼人前。
大陸去不了,臺灣一樣指望不上,新加坡地方太小盛不下那麼多人,並且離印尼和馬來太近,政局不穩,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真要是落難能有個地方收留已經很不錯了。
更重要的是,眼前這位傳奇的年輕人,不僅代表越南政府,同時代表一百多萬越南華人。他們手裡有槍,在政治上有地位,投靠他們安全比較有保證。
看完條款,代表幾個僑領簽完字,幫自己留下一條後路。
張慕鄉感慨萬千地說:“李先生,論人數。印尼華僑是越南華僑幾倍;論生意,印尼華僑比越南華人做得更好;可就是不團結,只知道窩裡鬥,不知道處境有多麼危險。其實不光我們這些在印尼漂泊的,在新加坡、馬來、菲律賓的一個樣。放眼東南亞,只有你們真正為自己找到了一條出路。”
印尼華僑一樣有五幫會館,只是殖民統治時期荷蘭人只支援一些心向荷蘭的華僑,不像堤岸五幫會館一樣被法國殖民當局賦予一定自治權。五幫會館在這裡沒什麼影響力,更談不上凝聚力。
換言之。他只能代表一小部分有錢的華僑。
李為民不但需要錢,更需要人,一邊招呼他喝茶,一邊誠懇地說:“張先生,越南情況與印尼不同,雖然越南本地人之前對華僑有一定看法。但他們受中國傳統和文化影響更大,風俗習慣、姓名都差不多,迄今為止仍有許多人會寫中文,說同文同種不為過。印尼就不一樣了,首先宗教信仰不同。從根子上就排外。
而且,越南情況沒想象中那麼好,國家被分裂為南北兩部分,面臨越盟威脅,內部有政治上的反對派。也正因為內憂外患,我們這些生活在越南的中國人,才能透過努力爭取到一點政治權利。”
如果不信任,他不會說這些推心置腹的話。
張慕鄉沉思了片刻,直言不諱地問:“如果越南明年不舉行大選,不組建聯合政府,北越肯定會像北朝鮮一樣發動戰爭,不知李先生打算如何應對?”
他確實值得信賴,李為民坦誠相告道:“張先生,我可以肯定的告訴您,明年不會舉行大選,事實上日內瓦協定不管南越還是北越都沒有真正遵守過。國內戰亂往越南逃,北越打仗往南越逃,南北越打起來,越南華人可以往哪兒逃?
就像您剛才說的,我們已走出一條自己的路,接下來會積蓄力量,堅定不移地走下去。事關百萬人安危,不能把所有希望寄託於政府,不能把希望寄託於美國,歸根結底,我們只能靠自己。”
參加過工投公司駐雅加達代表處的招商會,聽華青會會員介紹過越南華人的情況。
張慕鄉對他所做的一切並非一無所知,想了想之後突然冒出句:“光團結能團結的本地人是不夠的,說到底還是自己人太少。”
“一語中的。”
李為民緊盯著他雙眼,異常嚴肅地說:“張先生,從內心來講,我不希望印尼不會發生那樣慘劇。但這種事誰也說不準,也不是我們這些華人所能左右的。一旦真出現那種情況,我會想方設法接納安置,多多益善,越多越好,只有人多了才能抱團取暖。”
抱團取暖,太貼切了。
東南亞華人生存環境太惡劣,要活下去必須想別人所不敢想,為別人所不敢為。
張慕鄉不認為這是什麼陰謀詭計,反而油然而生一股衝動,禁不住問:“李先生,您能安置多少人?”
“正在開發和即將開發的工業村就是為接納安置同胞準備的,並且南越政府與柬埔寨存在一些領土爭議,吳廷琰總理非常樂意華人去鸚鵡角地區和磅遜一線生活。說句不誇張的話,去三五百萬我都能安排。”
“相比印尼,馬來和菲律賓的華僑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