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季承恩疑惑地道。
“我是小六啊。”冉六上前拉開凳子請季承恩坐下,又端起茶碗來倒水,彷彿這是他的住處,季承恩才是客人。
一碗茶喝下去,季承恩也沒想起這個小六到底是誰,那孩子一臉殷切的表情,彷彿無比渴盼著他的認親。
季承恩搖了搖頭:“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你是哪家的……”
“冉家,”冉六笑道,“我父親您可能不知道,他沒有在朝廷任職,不如您有名望,我的伯父是冉守功……”
聽到冉守功的名字季承恩不禁驚訝,冉守功他當然識得,只是他們何時跟冉家結了親。
正要再問幾句,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響,季承恩面色微變,立即看向冉六:“你來河北道是進軍營歷練的?”
可現在不是這些孩子歷練的時候啊。
冉六點點頭:“我跟承恩公世子爺奉命來投軍。”
想想河北道如今的情勢,季承恩雖然有些詫異,卻也不好細問,只是道:“你們這是要跟隨駐軍去守城了吧。”
衛將軍點兵迎敵,河北道所有的兵馬都要跟隨。
冉六道:“不是,我們不走。”
季承恩明白過來:“朝廷命江冉做援軍,你們是要等到援軍來了之後再去?”等到援軍到了,戰局才會明瞭,現在到衛將軍麾下投軍,未免太過危險。
不過,江冉不會輕易來援,江家穩坐河東道又在平盧收了幾萬兵馬,朝廷雖然沒有將節度使之職給江家人,但是以江冉的狂妄,平盧節度使江家勢在必得。這次江家就是要消磨掉河北道的衛家再出手,不但能夠儲存自己的實力,還能力挽狂瀾獲得最大的功勞。
喧譁聲越來越大,緊接著就有官兵闖進來。
“這是誰?你們不去守城嗎?”
為首的人一臉輕視地望著季承恩和冉六。
季承恩走上前:“衛將軍命我們在這裡守糧倉。”
那人不禁笑出聲:“沒有任何存糧還叫糧倉?衛將軍若是有軍糧,就不會求到我們河東道江家。”
季承恩道:“我們現在是沒有糧食,不過朝廷很快就會從南方調來軍糧……”
聽到季承恩的話江家人笑聲更大:“南方連日暴雨,陸路送不到糧食,水路也是一樣,你們應該早就收到了這樣的訊息,知道這糧倉沒必要駐守。如今躲在這裡分明就是怕死不敢守城迎敵。衛家的兵馬要麼就是老弱病殘,要麼就是膽小怕死,如今武朝上下都要依靠我們將軍。”
季承恩目光依舊堅定:“軍糧一定會送來。”
江家人不想再糾纏這件事,眼睛一瞥看到了冉六:“你呢?你也要留在這裡?”
冉六站起身來:“沒錯,我也要等在這裡。”
聽到冉六的話就連季承恩也驚詫起來,沒想到冉家人竟然要留在這裡。
“又是一個怕死的,”江家人一臉譏誚,“我們將軍有令讓你們不必守糧倉,你們若是執意如此,等到我們將軍到了,定然要將你們軍法處置。”
江家人說完趾高氣昂地走了。
季承恩半晌才看向冉六:“你方才說的那些是……真的?”
“自然,”冉六十分堅定地點頭,“等糧食到了,我們就送去給衛將軍。”
季承恩倒吸一口涼氣:“那人方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南方大雨……”
“聽到了,”冉六彎起了嘴唇,竟然露出了笑容,“我們與親家老爺一樣,相信這糧食定會送來。”
“我那是……那是……”季承恩不知怎麼說才好。
冉六介面過去:“您對季大哥有信心,季大哥好不容易去了南方,定然會想方設法讓軍糧北上。”
季承恩再一次愣在那裡,冉六怎麼連衡哥從這裡脫逃都知曉。
“他說的沒錯,我們一定會等到軍糧。”又是一個清澈的聲音響起來。
季承恩看向門外,只見一個戴著冪離的男子走進門,他上前鄭重地向季承恩行禮:“親家老爺,我是太原李家二房長子李丞。我早些年被江家人所害,面目全非,怕嚇到親家老爺所以用冪離遮掩。
這次我們來河北道就是要將京中和南方的情形告訴親家老爺。”
季承恩仔細地聽著沒有打斷李丞的話,因為這些都是他想要知道的。
李丞接著道:“舅爺離開河北道我三弟就已經得知,三弟讓人送舅爺去了蘇州,並在皇上面前力保舅爺定然能夠疏通河道。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