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站直了身體,仔細地看著衛長安,輕聲說了這麼一句。
衛長安驚訝地看著他,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難道這把匕首跟之前送給她的那把一樣,都抹了玲瓏心的毒在裡面?
衛侯爺直到她曾經中過玲瓏心的毒,所以才有此一說嗎?當時太醫對玲瓏心束手無策,衛長安平日裡又一直沒有毒發,就一直小心地隱藏著,後來被衛長嬌引發,但是那晚過去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表現出中毒的跡象了。
“祖父,我不明白。”衛長安的腦海裡湧出了無數的問題,想問的話都堵到了嘴邊,最後卻嚥了下去,只是說出這幾個字。
她現在整個人有些發懵,衛侯爺在衛侯府說出這樣感慨的話,或許他們本身生活的地方,所謂的家族,就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所以她不敢輕易開口,不敢隨口亂問,只怕隔牆有耳。
“你這麼聰明,以後會明白的。不過明白了還不如不明白,之前是長嬌耍性子,後來我讓廚房給你送去一碗小雞燉蘑菇,好吃吧?那可是你祖父行軍打仗時,最大的犒賞,抓到了野味就像是要成仙了。”衛侯爺踢了踢腳上的靴子,將匕首揣進了懷裡,模稜兩可地說著。
不過衛長安卻是聽明白了,的確是衛長嬌引發了她身上玲瓏心的第二日,青蘭去廚房領飯食的時候,多帶了一碗野味回來,說是侯爺親自吩咐的,要他一定吃完。
原來她中毒了,衛侯爺是十分清楚的,並且還替她找到了解藥。
“侯爺、大公子。”兩個粗壯的婆子急急忙忙地走進來,瞧見他們二位立刻行禮。
“奴婢們是姑奶奶身邊伺候的,臨走匆忙,忘了這個嫁妝箱子,讓奴婢們回來取。幸好還在,哎呦,哪個殺千刀的把鎖給弄壞了,東西不會丟了吧?”兩個婆子行了一禮之後,就立刻衝到箱子那邊,結果一看鎖都被弄掉了,當場就開始咋呼開了。
衛長安輕咳了一聲,衛侯爺被罵作殺千刀的,想必不會太開心。
“你們就這樣抬回去吧,如果娉婷要責怪你們,就讓她來找我!”衛侯爺的臉色明顯是僵了一下,變得陰沉了些,揮了揮手製止住這些婆子們還想繼續的喝罵,低聲吩咐了幾句。
這兩個婆子得了衛侯爺如此的回話,立刻一顆心就放鬆了,連忙點頭哈腰地把箱子抬了出去。
“祖父,您這又是何必?姑姑在家的時候,您一眼都未曾瞧過,明明同一個府邸住著,您二位卻連一面都未曾碰過。等姑姑離開了,你才到這個院子看一看,最後還把匕首拿走了,又讓婆子們傳那樣的話,恐怕姑姑不會高興的。”
等那兩個婆子抬著東西徹底走遠之後,衛長安才輕聲地開了口,語氣裡帶著幾分嘆息的意味。
姑奶奶不愧是衛侯爺最為驕縱的女兒,這爺兒倆執拗的性子幾乎如出一轍。說不碰面打死都不碰面,自從姑奶奶來了之後,這後院隔一段時間要一起用膳的規矩都被打破了,要麼是衛侯爺不來,要麼就是姑奶奶推辭。
甚至走路都繞道,姑奶奶躲避衛侯爺和明姨娘,猶如蛇蠍一般。可是等姑奶奶走了,衛侯爺才敢偷偷地來看她的院子,明顯就是捨不得。
“不高興又如何?我是她老子,我說的話她就得聽!”衛侯爺雙眼一瞪,腮幫子都鼓起來了,顯得氣勢萬千。
“如果真是這樣,那您更應該出現了,跟姑姑好好談談。她這麼急著回府,應該是替表妹跟寧全峰定親的事兒籌謀,您是她的老子,就讓她聽您一回勸!”衛長安輕聲嘀咕了兩句。
她的話音剛落,衛侯爺就氣得暴跳如雷,整個人臉色暗沉如鍋底:“什麼?寧全峰那個狗東西怎麼配得上我的外孫女?還有寧國公府一看就是個汙糟的化糞池,什麼骯髒的東西都在裡頭,他家怎麼有臉來求娶我的外孫女!”
衛長安被噴了滿臉的唾沫星子,心裡是憂喜參半。相隔了那麼久,再次聽到這熟悉的喝罵聲,感覺還真夠詭異的。
當年她也是被這麼叫罵的,最後卻還是沒有聽衛侯爺的話,一如反顧地進了化糞池,結果真的變成了骯髒的東西。真夠諷刺的!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一回希望衛侯爺能把曹明華解救出來,不要讓她重新走一遍衛長安的老路。她能幫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下面只能交給衛侯爺了。
“她竟然瞞著我!這敗家玩意兒,我得去想法子!”衛侯爺似乎一刻都等不了,火燒屁股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