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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酡紅,只管搪塞她,“沒說什麼,恰好遇上。”

連撒謊都不會的人,越是掩飾,就越坐實了。小酉嘀咕:“要是被錦衣衛或者東廠的人拿住,就算是藩王,只怕也落不著好處。這個南苑王真大膽,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只為和殿下恰好遇上。”

婉婉忙正了臉色教訓她,“留神說話!既然知道他是偷著進來的,回頭別說漏了嘴,叫人拿捏他。”

這就已經向著人家了,看來當真不尋常。小酉想得不深,不過藉機嘲笑她兩句,銅環卻憂心忡忡,夜裡在她床前徘徊不去。

婉婉見她這模樣很稀奇,打著帳幔問她怎麼了,銅環坐在腳踏上,起先搖頭,後來方嗒然道:“殿下還記得上年先帝的囑咐嗎?”

她愣住了,上年大哥哥在乾清宮暖閣裡和她說過一番話,她那時候沒當回事,今天想起來分外驚心。

“先帝說過,挑誰都好,只不能是南苑王。我要是出降到金陵,他就失了膀臂,唯恐南苑勢大,朝廷鎮不住他們。”婉婉說著,只覺額上虛汗都冒出來了。她那時是答應了大哥哥的,現在他人不在了,她轉頭就撂下了,忽然憶起來,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銅環慶幸不已,她不是那種有了兒女私情就不顧一切的人。她替她掖了掖被角,溫聲道:“殿下不單是皇上的妹妹,還是天下人的長公主。當初欽宗皇帝既然留下這樣的遺照,一定有他的道理,殿下不忘祖宗教誨,便對得起祖宗在天之靈了。至於南苑王怎麼想,那是他的事,殿下用不著對他心存愧疚。對不起他的人是皇上,不是殿下。”

婉婉知道她說的都在理,可是她先前一時忘情,已經應準了人家,這下子又反悔,豈不是雪上加霜嗎?

她呆呆坐著,那條佛頭青的帕子就放在不遠處的素牙板畫案上,想起今天同他見面的光景,又實在不大忍心。

“我答應等他三個月,這麼擅作主張,竟是錯了……”

她是個聽不得好話的人,耳根子軟了十五年,到現在依然是這樣。銅環道:“三個月不婚嫁,這個咱們做得到,先帝大行,孝期未滿,也沒有人會逼殿下出降的。”

所以還是糊弄了人家,把人蒙得團團轉,最後一扭脖子翻臉不認人了。

婉婉失魂落魄靠在床頭,“他明兒離京,我答應上城樓送他的……”

銅環沉默了半晌才道:“上城樓,眾目睽睽的,宣揚出去,有辱殿下清譽。依著我,殿下還是不出面的好,咱們在裡頭,傳不出話去,只要人沒到,南苑王也不是傻子,自然就明白了。”

所以他始終沒能等到她。

辰時他就在筒子河邊上隔河眺望,灰灰的城牆,和天連成一片,他定定看著,每一處女牆的垛口來回巡視,只怕錯過了,結果一直等到巳末,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等得越久,心越往下沉,想必是出了變故,不是她來不了,就是昨天的話不算數了。

恕存控著馬韁回稟:“主子,時候不早了,該動身了。大爺著人傳信來,湖南藩司出了點小岔子,等主子爺示下。”

他決然拔轉馬頭,揚鞭一揮,衝進了風雨裡。

☆、亂點桃蹊

她的失信,不知是不是對人家造成了傷害。四下無人的時候,婉婉也想這個問題。她一輩子沒有虧待過任何人,可是長大了卻學得世故了。銅環說這沒有什麼不好,人總要分一分利害輕重,個人的心情都是次要的,家國天下應該擺在首位。

她說得都對,因為生來不平常,就必須肩負比別人更多更重的擔子。其實她情願自己是個男人,哪怕穿上甲冑守國門,也強過在閨閣裡用情難為人。

很多人說南苑王值得忌憚,然而說他的錯漏,卻一處都說不上來。所以越是無懈可擊越是值得懷疑嗎?婉婉覺得他似乎不是那麼可怕,很溫和的人,連自己的侍妾和人不清不楚都隱而不發,換做自己大概是做不到的。

“男人對這種事看得很重,哪個願意戴綠頭巾呢。倘或鬧上一鬧,倒還像樣些兒,可這南苑王連半個不字都沒說,要不是胸襟大得沒邊,就是個厲害已極的人物,把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

動輒猜忌別人,這種習慣不大好。銅環樣樣都伶俐,就是有時候尖酸刻薄些,把世上的人都看作壞人了。

天氣漸漸變冷,北京入冬早,到了十月婉婉就耐不得那個溫度。歪在羅漢榻上,身上蓋著被子,旁邊燃著燻爐。她養的小松鼠也怕冷,在她胸口趴著,她的手溫柔撫過,受用得它惺忪閉上了眼。

“別人家裡的事,難道還讓你知道不成?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