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女兒居然整整花了十萬緡!都知道他有錢,不折騰他折騰誰啊?等到把他的錢都折騰地差不多了,遼人哪裡有心思管這個廢物,就丟到馬廄裡不管了,然後就被那義士所刺殺……”
“義士?那可是犯了國法啊……”
董遵誨見董遵訓和王樸沒有注意自己,就偷偷從屏風處看去,見現在說話的是一個肥嘟嘟的大胖子,五短身材,長得跟相撲手似的,說起話來臉上的肌肉一顫一顫的,雙下巴搖來搖去,愣是搖個不停。
那大漢一撇嘴,“什麼國法啊,那趙在禮活了六十二歲,其中至少有三十年是以搜刮百姓為樂,越是搜刮百姓,越是升官發財,這是他孃的什麼道理,什麼國法?!要是真有國法的話,前年趙在禮收‘拔釘錢’的時候,就應該把他千刀萬剮!”
那胖子納悶地問道:“‘拔釘錢’?這是什麼稅啊,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啊?光義老哥,你都混跡江湖這麼多年了,說起這些個貪官汙吏來怎麼還這麼氣憤,這些年的江湖廝殺都沒有磨去你的稜角啊!就你這樣還金盆洗手呢?就算洗上十回,就算你把鏢局的生意給停了,你也是個江湖中人。”
楊光義嘿嘿一笑,端起桌上一碗酒來一飲而盡,抹了抹嘴說道:“王胖子,你也別笑話我,你都磨成圓球了,不是還對這些感興趣嘛!至於拔釘錢,你聽說過‘眼中釘’吧,就是宋州百姓用來說趙在禮的。你這個幹賭場的,訊息應該靈通才對,好吧,我就跟你絮叨絮叨:
那還是前年的時候,朝廷對趙在禮的橫徵暴斂也看不下去了,礙於情面不能把他撤職,就下令讓他移鎮永興。宋州的老百姓聽到這個訊息後,歡欣非常,他們逢人就說:‘趙在禮走了,真是拔了咱們的眼中釘,這可是今生最快樂的事情!’還有人編出小曲來斥責這趙在禮:‘打仗怯如雞,摟錢猛如虎,哪裡有錢哪有我,從來不放過!’
結果他們高興的太早了,這話不知怎地,居然傳到了趙在禮的耳朵裡。趙在禮頓時大怒:老子搜刮百姓三十多年了,別的地方老百姓都是逆來順受,你們宋州的居然敢這樣說我?!於是他向朝廷上表,說是宋州之地還需要建設,他還想再留一年,指導百姓走上小康生活。朝廷大員們都被他給餵飽了,又覺得世上無官不貪,稍微貪點也算正常,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結果趙在禮一得到留任宋州歸德節度使的詔書後,就下令在原有賦稅的基礎上再加上一項:凡是宋州百姓,無論是男女老幼,每人每年都要交錢一貫,名為‘拔釘錢’!拿不出錢來,就關進牢裡,用鞭子猛抽,就為了收這錢,宋州牢獄中不知道鞭打了多少百姓!”
王胖子一拍桌子,“這些個貪官汙吏,實在是該殺啊!像你們走鏢的,拿出性命來保護貨物,一年才賺多少銀子?我這開賭坊的,雖然也不是什麼正規買賣,可是也是用自己的服務來贏得客戶的歡心,就算客人在我坊裡輸光了錢,我也會給他留出盤纏來。就這些當官的,不但不為民辦事,反而搜刮百姓,貪戀民財,實在是罪無可赦,那義士殺得好!”
“對,殺得好!”董遵誨聽到這裡,忍不住低聲附和。
那王胖子和楊光義猛然一愣,接著就反應過來有人偷聽。王胖子別看人胖,可是反應著實不慢,胖乎乎的肥手輕輕一翻,兩個烏黑錚亮的鐵核桃就出現在自己的掌心,分明是江湖上通用暗器鐵流星!
那楊光義雖然沒撲上前來,可是全身肌肉已然繃緊,而且那翩翩長袖中寒光微閃,一柄出鞘的匕首若隱若現!腳下一滑,已然攔在了那王胖子的身前,給他打好了掩護,隨時準備上前廝殺!兩個人頃刻就形成了遠近搭配的攻擊陣型,看這行雲流水般的架勢足有十年以上的磨合了。
董遵誨吐了下舌頭,一個開賭坊的、一個開鏢局的居然反應這麼迅速,難道說這就是古代的黑社會、古惑仔?偷聽人家講話,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髮,從屏風後繞了過來,作揖賠罪道:“小生董遵誨,好奇心盛,剛剛聽到‘拔釘錢’,忍不住湊了過來,無意中冒犯了您兩位,實在是不好意思,在此向您賠罪……”
聽到董遵誨的解釋,王胖子和楊光義長舒了一口氣,畢竟非議官員、議論時政總是有所欠妥,不過聽到董遵誨的名字,兩個人都起了興趣,異口同聲地問道:“董遵誨?你就是那個赤手空拳打老虎的猛人?”
董遵誨有些個不好意思,他雖然赤手空拳打過猛虎,可是最終消滅猛虎的卻不是自己,如果一口承認,總有一種冒功的嫌疑。可否認也不好,畢竟大哥答應過那獵戶要保密的。所以他只能笑著說道:“匹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