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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受不了了,我發了狠地要離婚。當然離婚也沒那麼容易,我那邊的親戚和他那邊的親戚天天勸我,說什麼他就是脾氣不好,其他都挺好,平時發工資也給我轉錢,不像別的男人出去抽菸喝酒賭……」

「我一意孤行,不管誰勸都不聽。他們反而罵我不懂事,不管家庭,也不顧兒子成了單親家庭的小孩遭人唾棄。」

「那時候沒一個人能和我說說心裡話,我憋得慌,有天被打得受不住了,我轉頭進廚房拿刀準備跟他拼個你死我活,估計是看我發了狠,他反而不敢再打我。」

「那天我提著菜刀下樓,鄰居見了都躲著我。我走了很遠很遠才敢哭出來,肚子餓了想吃碗麵,摸摸身上,結果分文沒帶。」

「中間路過一老太太,見我哭得厲害,陪我站了會兒。那老太太是個老菸鬼,跟我說沒什麼是一根煙解決不了的。我抽的第一根煙就是她給的。」

「但我不上癮,只有時候憋不住了才抽一根。現在帶我兒子一塊兒,我更不抽了。我不想帶壞兒子,也不想讓他們一家人指責我管不了他。」

「我就是想為自己爭口氣,我一個女人也能好好生活,能夠賺錢養兒子。」

鍾離說不上是心疼還是同情,她望著容意,眼裡流露出複雜情緒,最後化作一聲嘆息。

她無法心安理得安慰容意都過去了,因為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管過了多久都過不去。

那些傷痛也會成為印記,永遠刻在心裡,時時刻刻提醒自己。

回到小賣部,容意鑽進廚房忙碌,鍾離窩在小賣部的躺椅看店。

中途有人進來買麵條,鍾離在貨架中間不太熟練地轉了一圈,最終拿出一袋掛麵。

「容姐,雞蛋掛麵多少錢一袋?」

「16。」

買麵條的是個老太太,不會用微信支付,顫顫巍巍從錢包裡翻出一疊零錢,湊出16塊遞給鍾離。

鍾離收了錢,將麵條裝袋遞給老太太,老太太笑著說好。

老太太一走,鍾離將收的16塊放抽屜盒,扭頭鑽進廚房。

廚房不過幾平米,剛好夠一個人。

鍾離站在門口,望著不停忙碌的容意,不知道是不是被熱氣燻的,眼睛莫名有些濕潤。

容意做了四菜一湯,小賣部空間不夠,容意從角落找出一張摺疊桌椅搬到院子展開,又取了三條矮板凳。

鍾離看她一個人忙忙碌碌,幫忙抽了三雙筷子。

菜上桌,容意遞給鍾離一碗米飯,讓她先吃著,鍾離握著溫熱飯碗,小聲說了句謝謝。

飯桌上趙小奧時不時說一句學校裡的事兒,容意笑著配合,鍾離則默默吃飯。

一頓飯吃得格外溫馨,晚上鍾離洗漱完,難得發了條朋友圈,配圖是容意做的菜和菜市場的畫面。

剛發出去,許燁然就發來微信。

「下個月樂隊在重慶演出,你要不要來?」

「主唱的位置一直是你的。」

鍾離開啟許燁然的對話方塊,盯著那兩條微信看了好半天,最終退出微信,什麼也沒回。

半夜,鍾離睡得迷迷糊糊時,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鍾離被吵醒,伸手撥開擋在臉上的頭髮,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1:26分。

沒等她反應,門鈴聲再次響起。

鍾離抓了抓頭髮,開啟燈,穿上拖鞋去開門。

開門的瞬間,一張鬼臉突然冒出來,嚇得鍾離當場嚇出聲。

沒等她回神,地上突然多了一黑色塑膠袋,塑膠袋半敞著,裡面裝著一隻被凌虐過的白貓。

貓身裹滿血跡,爪子被剪斷,睜著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鍾離。

鍾離望著死貓嚇得腿腳發軟,她雙手扒拉著門框,閉眼不敢看這血腥的一幕。

過了幾秒,聲控燈暗下來,整個空間陷入巨大的寂靜中。

嗷——

鍾離被一道怪異的叫聲吵醒,她再次抬頭看去,只看見牆上了一行字。

「鍾離,你該死!」

鍾離咬緊嘴唇,面色慘白地望著那行用紅漆寫的字,又看看門口的死貓,轉頭拿手機報警。

結束通話電話,鍾離抱著胳膊靠在牆角,神情恍惚地望著門口。

那隻貓她前兩天在小區見過,還餵它吃過幾根火腿,沒想到現在就死在她面前,死狀如此慘烈,不用想都知道它生前遭遇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