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還謙虛起來了,誰人不知過了會考那邊是板上釘釘的進士老爺了,還非得跟他裝模作樣的,莫非,他上下打量了大侄兒幾眼:“莫非你還想吃我兩頓不成?”
白暉幾人便起了哄:“五叔,確實應該是兩頓。”
“就是,萬一我鬱兄得了個狀元呢?”
鬱言便也跟他們笑言:“若是舟哥兒真的考了個狀元,別說兩頓,便是二十頓五叔也請你們如何?”
鄉、會兩試只撈到一個鄉試亞元,離那狀元還有那十萬八千里遠,狀元之位何等的激烈,怎的也落不到舟哥兒頭上。
夜晚,鬱言在太白樓裡設宴為他們慶賀,酒足飯飽後,才打道回府,豎日一早,白家主家那頭便送了不少禮品過來,除了給白暉的,還有給鬱桂舟、施越東二人的,說是恭賀他們過了會試之禮,兩人接了過來,讓人替他們道了謝,隨後到了下旬月裡,幾人都關在房裡苦讀一番,時不時的還拿出卷宗查閱一下前些年殿試時魏君可能會問到的問題研討一番,很快,殿試那一日到了。
清早,鬱桂舟三人便收拾妥當,只淺淺用了點清粥便不敢再多貪嘴,卯時一刻,三人便出現在皇宮外等候著,與他們一般的還有四百七十三位會考貢生,皆是穿戴整齊不苟,小聲的交談著,半點不敢喧譁。
卯時三刻,宮門大開,身著太監服飾的內侍監走了出來,在詢問了幾聲人數可否到齊後,便領著他們入了那巍峨的宮門。
皇宮重地,多少人窮其一生也望不到裡邊是什麼模樣,但此刻走在這青石磚上的貢生們卻半點不敢到處打量,只低著頭隨著人群走動,眼裡,只看得清腳下那四四方方的一塊兒地。
約莫半個時辰後,浩浩蕩蕩一群人到了朝堂之上,兩側各站著兩隊身著朝服的官員,中間那一處從裡到外,一直延伸到階梯間,整齊的擺滿了桌椅蒲團,上頭放著筆墨紙硯,內侍監從懷裡取出一份文書,依次念著名兒,點到的那人便依次在前頭的位旁站著。
四百七十三位貢生全部到場,片刻後,便有唱報的太監尖銳的報道:“陛下駕到。”
在場數百人呼呼啦啦的一同拜服在地,行了大禮,口呼:“陛下萬福金安,願陛下吉祥,四海昇平。”
龍頭側邊,水晶珠簾被掀開,發出清脆的聲音,而後,魏君帶著一對宮娥踏入殿中,待魏君端坐於龍椅上,目光威嚴的掃蕩了一圈後,方沉穩的抬手:“諸位愛卿請起,各位貢生們請起。”
“謝君上,”又行了謝禮,所有人皆是站起了身,微微垂頭,半垂著眼未敢直視天顏。
“今年國泰民安,四海昇平,朕很欣慰,且太子之位已立,逢此大喜之日,又得有諸位良才美玉,實是我大魏之福,”魏君又道:“諸位之才朕略有耳聞,今日,便讓朕大開眼界,一堵我大魏良才的曠世之才吧!來人,賜卷。”
那捲是一白卷。
在兩側朝廷命官和上首魏君的矚目下,端坐於中間的諸位貢生們頗感壓力,尤其那最前頭的,更是激動的手指微顫起來。
“大魏雖如今國泰民安,但總有些貧瘠荒涼之地讓百姓苦寒不已,朕每每回想這些便夜不能寐,諸位貢生,若你們是那貧瘠之地的官員,會如何妥善安置百姓,以讓他們安居樂業?”
魏君問。
帶領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到吃穿不愁很容易,但要帶領十個、百千個、上萬個那便是民生問題了,此論別說考校在場貢生,便是詢問在場官員也得為難不已。
問了這個問題後,魏君在朝堂上待了幾刻,便轉到了後殿歇息,伺候魏君的大總管來福捧了一杯熱茶放在案前,見魏君憂心忡忡,口裡安慰:“陛下不用擔憂,這一屆貢生們見識眼界均是不凡,想必往後能為陛下解憂才是。”
魏君喝了茶,嘆道:“這一屆,本君倒是有兩人非常看好,就拿上回那策論來說,真真是說到了本君的心坎裡,尤其那誰……”
來福會意的介面:“姓鬱,渝州府的鬱舉子。”
魏君點點頭,稱讚起來:“對,尤其這位鬱舉子,那篇策論真是如給朕下了一場甘霖,分析得足夠到位,也足夠有深意,若按照他之法,想必那亡州之地用不了多少年便能讓老百姓吃飽喝足了。”
來福趁機捧了魏君:“那也是陛下開恩才讓這位鬱舉子有了這番造化,否則他就算空有驚世才華,也毫無用處。”
魏君笑了起來:“你這話不對,若是他當真有驚世之才而朕卻因著過往一些小事便耿耿於懷,只顧著君王顏面,那豈不是我大魏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