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小三嘿嘿笑了聲,縮縮脖子。光顧著找葉央,邀功心切之下忘了許多,趕緊幫李校尉把喝水的碗撿起來,在手裡轉了一圈檢查,“真對不住,老大,我下回就記住了……放心罷李校尉,木頭的碗挺結實,摔不壞的。我原來吃飯的碗都是晉江的河泥燒出來的,用那個喝水,一喝一口泥湯,又腥又臭。”
他臉上有黑乎乎的一道道痕跡,聽聲音卻精神飽滿,忙碌了大半天也不覺得累,反倒很踏實。
“懷王殿下和老大都正吃著,你閉嘴!”李校尉又訓斥管小三一句,用眼睛指了指矮桌旁的兩人。
管小三這才看見軍帳裡多了個商從謹,又聽到這是位王爺,心中一驚,偷偷摸摸地打量著。他可是第一回見王爺,趕緊多看幾眼!
……穿的和神策軍也沒什麼區別嘛,普普通通的軍服,有點髒了,腳上的牛皮靴子卻看著很精緻。管小三還以為王爺的衣服都是金子做的,一瞧便失望不已。
就在這時,商從謹輕輕轉過臉來,一雙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住他,“你剛剛說什麼?”
一股壓迫性的殺氣似乎有了形質,籠罩在管小三的周圍,劈頭蓋臉壓得人幾乎站不住!他腳下一軟心裡咚咚地敲著鼓點,後背滲出細密的汗水。
聽說衝撞貴人的,可是死罪,說不定還得被誅九族呢……
管小三手一鬆沒拿住木碗,又把它摔了一次,往李校尉身後躲去,哆哆嗦嗦道:“我我我什麼也沒說!我沒來過老大的軍帳!”
“剛剛那句話,再給我重複一遍!”商從謹冷著臉,把筷子拍在說上,聲音裡帶了逼問。
李校尉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卻把管小三從背後揪了出來,想問問又忍住了。
管小三閉著眼睛梗著脖子,極不情願地往前,小小聲說:“真對不住,老大——”
“不是這句。”商從謹立刻打斷他。
葉央同樣不明所以,但她明白商從謹不是會計較這些的人,給了管小三一個安心的眼神,後者得了鼓勵,咽口唾沫定定心神,“木碗挺結實……我原來吃飯的碗都是晉江的河泥燒出來的……”
“阿央。”商從謹聽到這句,衝葉央笑了笑,“我找到做炮彈殼的材料了!”
營地遠處有水名晉江,挖出的河泥能燒成容器,窮苦人家買不起碗的,就會挖一些拿回去做成泥碗,放在灶臺旁邊烤一會兒就能用!誠然這種泥碗用不了多久,可商從謹也沒想著用一輩子。既堅固,又不會漏下火藥,取材方便還能大量製造,這是多好的原料呀!
葉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是詢問更像解釋,又道:“挖去河泥燒成罐子……不不,連燒都不用,放在太陽底下曬就行了!然後填充進火藥,再用河泥封口,這種簡易的炮彈穩定性也很高!”
商從謹重重點頭,兩人眼睛俱是一亮,吃飯的速度也快了幾分,恨不得現在就飛到晉江旁挖一車泥巴回來。挖普通的沙土燒罐子表面上看可行,但土質粗糙,一半泥一半石子,製成的瓦罐一類也很容易開裂,不如河泥細黏。
“管小三,你可幫上大忙了!”葉央笑得開懷,眉目舒展,死命誇他。
管小三暗自得意,雖然被商從謹盯得還是腿軟,但腰桿已經挺直了!神策軍的統帥都稱讚他了,可不驕傲麼!
“現在就去挖河泥?”商從謹放下碗筷,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事情。
他吃相斯文,葉央卻是一離了家就原形畢露,要多豪邁有多豪邁,畢竟這些天一直都在趕時間,就怕庫支打過來了自己只能當個餓死鬼,聞言抹了抹嘴巴,搖頭道:“不,先去休息,管小三你也睡。想想哪裡的河道有較少石砂的淤泥,寧可明日早起一會兒帶大家去找,也別累垮了。”
數名斥候,每隔一個時辰就去邱老將軍帳中報一次庫支動向。一邊擔心著庫支是否會攻上來,一邊搶出時間築起防禦,每個人累得不輕,能睡幾個時辰都是幸事。
“都回去休息三個時辰,再帶人去挖河泥。這段時間庫支進攻,我們還有計劃能拖延。”葉央信心滿滿,然而眼底的疲累出賣了她的擔憂。
最快的完成一切固然很好,若不成,也別把自己人都累死。
管小三領命退下,營帳裡唯一的喧鬧也消失了,葉央將碗筷推到一邊,詢問商從謹:“有了黏土做外殼,炮彈的結構也要改動一番吧?”
“嗯,之前的炮彈依你說的,內部分作兩部分。一半作為主體填實大量火藥,另一小半隻填進一部分,露在外面的引線點燃的是這部分,利用它產生強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