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闆高舉船槳等著砸我,那張油膩的肥臉上盡是兇狠之色。
我沒有靠近,離船兩米便深吸口氣,向湖沉去,先把馮欄撈起來再說。
湖水渾濁,在水中蟄的眼疼,我只能閉上眼,強忍著耳朵鼻孔灌進的湖水,胡亂在水底摸索,所幸這晉陽湖的面積雖大,卻沒有多深,王老闆更沒有劃到湖中心,我沒費太大力氣便摸到個布袋子,摸出袋裡裝著個人,應該就是馮欄,而倉促之間,顧不上把他放出來,只是連袋子一起抱住,在湖底狠狠一蹬,向湖面衝去。
也不知馮欄是死是活,被我抱住後,沒能察覺他有任何動作,而我倆浮出水面的前一刻,我還擔心正好在王老闆旁邊冒頭,他順手在我腦袋上砸一船槳,我和馮欄就都交待在這了。
可破水而出後,便看到他已經划到岸邊,正揮舞船槳威脅秦德昌滾遠點。
秦德昌不停撿石頭砸他,口中罵罵咧咧。
前面說了,落水的人如果肺裡有氣體,可以靠浮力浮上水面,可身體露出水面接觸到空氣後,浮力減弱又會沉到水中。
我和馮欄兩個人的重量,使我只在水面冒了個頭,還沒來得及換氣便又沉下去,即使我拼命撲騰也無法再浮起來,只好忍著胸腔傳來的窒息感,再次沉到湖底後,用力一蹬,浮到水面換氣。
幸虧馮欄不是死了就是暈了,如果他還活著,拿出溺水人的折騰勁,我非但救不上他,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就這樣一冒頭一換氣,一點點向岸邊挪去,期間王老闆上岸,揮舞船槳逼開秦德昌,奪路而逃,秦德昌也沒點大局觀,居然追著他跑了。
等我將馮欄拖上岸,已經筋疲力竭,卻顧不上自己,趕忙解開布袋的拉鍊,將馮欄放出來。
他的手腳被綁住,嘴巴上纏了厚厚的膠帶,也因此沒有灌一肚子水,而他雙眼緊閉,我翻起眼皮一看,已經翻白眼了,趕忙用我所會的急救措施,連人工呼吸都忍著噁心給他做了,卻始終沒能將他救醒。
手機不知道丟在哪裡,四面八方黑漆漆的,連個亮光都瞧不見,我只好將馮欄背起,向來時路跑去,口中大喊著:“救命啊,死人啦!”
我是真怕馮欄就此死掉,玩命狂奔,沒跑幾步就聽見秦德昌呼喊:“吳鬼?這呢!我在這呢!”
“快來幫我,快打120!”
秦德昌循聲跑來,看到馮欄後大驚失色:“快把他放下,把湖水顛進氣管裡就麻煩了。”
不知秦德昌從哪學來的措施,掏出手機塞進我懷裡,便很專業的從背後抱住馮欄,兩條胳膊勒住他的胸口狠狠擠壓著,等馮欄口鼻中流出湖水異物後,又將他平放在地,很有頻率的按壓胸口,配合人工呼吸,我打完電話就焦急的等著,約莫幾分鐘後,秦德昌伸手探鼻息,他鬆了口氣。
“喘氣了,喘氣就安全了!”
我懸著的心落回肚裡,只覺得一股眩暈感湧上頭部,險些一頭栽倒。
而秦德昌卻一臉慎重的說:“吳鬼,姓王的被車撞了,咱要不要救他?”
以為王老闆逃命時發生車禍,我連自己都顧不上,哪有心思管他,呻吟一聲讓他去死吧,便躺在河堤上大口喘息。
秦德昌卻說:“不能不管呀,又鬧鬼了你知道不?剛剛他手裡抓根船槳,我也不敢硬追,就追在他後面撿石頭砸他,結果他跑到自己的車旁邊,咱車...那輛賓士不是停他後面嘛!姓王的剛靠近,賓士車就發動著了,大燈一亮照的他直捂眼,然後就被賓士撞飛了,剛剛我過來時,他還在路邊哼哼唧唧的吐血呢!”
我坐起來,問道:“誰開的車?白裙子?”
“我沒看見,車燈一亮,我就啥都看不清了,而且車鑰匙在我身上,除了白裙子沒人能進去,就是鬧鬼了,當時我也不敢看,車燈一亮我就跑了,聽見姓王的慘叫一聲,扭頭就看見他飛出去了,你說我咋跟警察交代呀?我說有鬼開我的車把他撞了,警察能信麼?”
秦德昌車裡的行駛記錄儀有防盜系統,只要汽車發動就會錄下車裡的情況,我讓他去看錄影,要是錄影中能看到白裙子開車撞人,就直接給警察看唄。
秦德昌不敢去:“你陪我去吧,車裡有鬼呢!”
“我連站都站不起來,咋陪你?你也別瞎操心,白裙子又不可能把你車裡的錄影刪掉,完了再看吧!”
半小時之後,救護車趕來,將馮欄和流血不止的王老闆送去醫院,沒一會警察和戴桃也來了,市局刑警隊的副隊長姓郭,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當初羅哥的案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