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功夫,就聽到偏廂裡女子高聲叫嚷著,門開了,那名少女如火焰一般竄出來,嘴裡嘟嚷著一長串讓人聽不懂的話,隨她來的男子慌張的緊跟在後,不知所措的團團轉著。
“把她打昏啊!”外頭站著的那夥計朝那男子喊著,阿中聞言上前一記手刀劈昏了少女,那名夥計趁隙往裡瞧,那拿了他東西替他進屋通傳的夥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兩眼圓睜心跳急促,萬分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回頭看那個打昏少女的男子,竟傻呼呼的擁著他主子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發怔,連忙催促他,“快把你家小姐帶回去啊!不然要讓她在這兒繼續鬧事啊?”
阿中啊了一聲,反應過來後,動作倒是蠻利索的,不一會功夫就已扛著那個少女走了。
夥計看人走遠了,方才進屋去檢視,掌櫃的與其他幾名夥計,笑容滿面的在廳裡各處,安撫著客人,有人問是發生何事,有人追問那是誰家的姑娘,掌櫃的經驗老道的一一應付,他微眯著眼面對盤詰的眾客官,有禮的避重就輕。
黎氏鬧事的訊息,立刻就被傳進後園,東方朔不悅的對藍慕遠道:“這姑娘不管不顧的鬧起來,雖然毀的是她自己的名聲,但予你也好不到那兒去。”
“我曉得。”藍慕遠微笑,“之前初識,她是小酒館店東,我是上門買酒的客人,她招呼客人殷勤以待,我稟客之道一不曾拖欠酒資,二不曾輕薄於她,三曾為其店打發了幾名潑皮,她便因此賴上我,說來實是我冤枉。”藍慕遠嘲諷微笑。
東方朔想到明師父說的往事,“明知你有妻有子,還執意委身報恩,這到底是來報恩還是來尋仇的?”他調侃道。
吳木森正喝著酒,一時驚到嗆咳了下,不解的轉頭看明師父,明師父與吳木森不同,他是羅大夫引介來的,自然藍府的往事,羅大夫對他是毫無隱瞞,他是知道黎氏與藍守海一家的恩怨,聽東方朔這麼直白的問話,面上不顯,心裡卻大驚,死孩子啊!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藍慕遠卻不惱。“她圖我什麼?我有什麼讓她圖謀的?我不是傻子,我會算,你看,我跟父親出事失蹤後,你嫂子忙裡忙外的當口,又傳出懷了孩子,胎相不穩,她就這麼剛好在外頭鬧騰?”藍慕遠冷哼:“沒有算計圖謀?才怪!”
也許是對黎氏本就有敵意,藍慕遠對黎曉桂所有的言行,皆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因此,黎曉桂以為自己一片深情,藍慕遠卻覺得她心懷歹意,這動靜鬧的大了,他的妻子不可能不知道,若有個萬一,他該向誰討這個公道?
再有便是黎曉桂這般不管不顧,外人會怎麼想?是不是會以為他對黎氏始亂終棄,才使得人家小姑娘這般不顧名聲的追著他跑?只為求得他顧盼憐惜?若黎曉桂不是西夏王族遺孽,而是尋常人家的小姑娘,鬧騰成這樣,家裡的長輩只怕會出面硬逼著他娶她了,正妻元配不成,納為妾室也成。
但黎家沒有人出面,寧夏城裡已有傳言,道是藍慕遠玩弄人家沒爹沒孃的小姑娘,小姑娘多天真啊!得知情郎失蹤了,還成天的往藍府去追問情況,可是藍慕遠回來之後,沒有給人家小姑娘一個交代,要不人家小姑娘怎麼還是成天追著藍慕遠跑呢?
這些傳言多少都已傳入藍慕遠耳中,故而他對黎曉桂的印象更差了。
“你們說,這些傳言是何時開始越傳越烈的?”藍慕遠喝了一杯酒,若有所思的問。
“似乎是有人故意加油添醋,感覺與某人的手法雷同。”藍慕聲睃向東方朔,東方朔絲毫不受他的冷厲視線所影響,淡淡的問:“跟我八皇兄在京城裡耍的那招很像。”這是結論而非問句。
藍慕聲頷首。“恐怕八殿下的人已經潛入寧夏城來了吧?”他看著東方朔,問的卻是吳木森。
吳木森訝異的搖頭回道:“這事我怎麼會知道?”
“誰是阿朔身邊的侍衛?”
“柯統領他們。”藍慕攸道,“可是他們不是去江南了?”
“回來了。”東方朔心不在焉的說。“若真是我八皇兄派人做的,他的人一出京,四皇兄應該就會派人知會我。”
藍慕聲沉著聲:“除非他不想。”
“或是他不能。”東方朔想到柯統領他們回來,卻未到藍府見他,或傳信去軍營給他,而是徑自來酒樓,他們離去時,酒樓只在籌備還沒定下地點,他們一回來,卻是直接進駐此地……
“我想,或許父皇也派人來了。”
要是皇帝插手,那柯統領他們自然得先以皇帝的命令為先,“那就等著看看,他們想要做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