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都送去了,夫人只管放心罷。怎麼又想起這件事來?這一個月,夫人送去的東西還少麼?三日兩頭地就打發人去,又送藥又送補品的,只怕大小姐家裡都放不下了呢。”
子夫也不覺笑了一笑,旋即又皺了皺眉頭道:“你不知道,大姐從小為我們付出了許多,又因為我們兄弟姐妹的緣故,耽誤婚事至今,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好歸宿,又是年紀那麼大,才懷上了頭一胎,我不能不當心些。”
“知道夫人是姐妹情深,不過現在大小姐已經好幾個月了,應該沒什麼事的。人家都說,頭一胎的孩子氣血足,不妨事的。”如月笑著道。
子夫剛要說話,只聽吟霜急匆匆地跑進來道:“回夫人,大小姐在建章宮外面跌了一跤,現在被扶到宮裡頭去了,那裡的人趕著過來報信,請夫人過去瞧瞧呢。”
子夫頓時大驚,連忙站起身來,面色如雪,道:“這是怎麼回事?不是明天才會進來的麼?怎麼還跌了一跤?快,扶我去看看。”
如月連忙進裡面拿出一件大紅羽緞描金斗篷,替子夫匆匆披上,又道:“夫人彆著急,到了那裡就知道了。”
“這可怎麼好,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剛才還說沒什麼事,這就來事了。”子夫心中焦急,也不等車到宮門口,就帶著人掀開簾子出去了。
因為是臨時叫的玉路車,沒有防備,所以等了片刻才過來。子夫一邊在門口踱步,一邊問吟霜道:“是誰來報的信?到底是怎麼說的?”
吟霜也是嚇得臉色煞白,氣喘吁吁地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剛才正在那裡準備茶水,就看見建章宮的一個侍衛急匆匆地跑來,說是公孫夫人進宮來,在建章宮門口被雪滑了一跤,跌倒了,現在已經扶進宮裡去了,是公孫侍衛叫他來報信的。”
子夫不由得奇怪地問:“公孫侍衛?哪個公孫侍衛?青弟呢?”
“說是衛侍衛今天隨著皇上到外面巡視去了,快到過年的時候了,又是大雪天,皇上生怕有什麼事,老百姓再有餓著凍著的,看著叫他們施粥供柴。建章宮只有公孫侍衛領著,哦,對了,就叫公孫敖,夫人也許不知道。”
公孫敖?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聽見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了,子夫也顧不得細想,此時玉路車也已經到了門口,如月攙扶著子夫坐上了車,放下厚厚的氈簾,車將要啟動,子夫又想起一件什麼事來,親自掀開簾子,向門口伺候的小宮女們道:“告訴嬤嬤,好生照顧陽石公主,要是衛長公主來了,就讓她在暖閣裡頭等著,多燒些柴火。”
宮女們連忙答應了一聲,車已經轔轔駛去,子夫心裡著急,便催促車伕道:“快點,這麼磨磨蹭蹭的,像牛趕著的一樣。”
那車伕的聲音嚇得都帶著顫抖:“夫人,不是奴才不快點駕車,實在是道路太滑,真的不敢快駕,要是有個什麼差錯一差二錯,傷了貴人,奴才可是擔當不起。”說著,又掂量著力度加了一鞭,車彷彿快些走了。
子夫心裡本來就焦急,聽見這話,更是心中不安,既然車伕都這麼說了,看來今天的路一定是很難走,不知道怎麼滑呢,姐姐會不會傷的很重?要是危及胎兒,那就糟了!
一面不自覺地掀開簾子又看了看外面,只見道路上都結了薄薄的一層冰,人人走路都小心翼翼,剛要再看,只見一陣北風夾雜著雪粒刮進車中來,如月連忙替她放下簾子,道:“夫人別看了,今天外面冷得很,看回頭再凍著。”
子夫悶悶地低下頭去,如月知道她著急, 便柔聲勸慰道:“夫人別急,建章宮裡什麼都有,應該沒什麼事的。就是著急,也不差在這一刻。前面很快就要到了。”
“偏偏今天青弟還不在那裡。”子夫一面自言自語地念叨著,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一拍手:“看我這個腦子,忙了這麼半天,光顧著趕緊往那裡趕了,太醫還沒傳過去呢,,快叫人去傳太醫啊,讓他先趕過去。”
如月忙道:“我也是忙糊塗了,竟然把這件大事也忘了。太醫院離著建章宮近,應該能比咱們早趕到的。”一面將簾子掀了一條縫,向地下走著的內宦道:“還不到太醫院去傳太醫去?讓他們速速趕到建章宮。”
內宦們凍得哆哆嗦嗦,聞言連忙答應了一聲,就趕緊去了。子夫不停地絞著手裡的帕子,只是憂心如焚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前面大概有一條幹淨一點的路,車明顯加快了速度,正在子夫沉想的時候,吱呀一聲,車停了。
如月率先跳下來,和吟霜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子夫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