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根本空無一人。
可他剛才明明看見了一個人影,難道過去了?如果是哨馬,怎麼沒聲兒?
他推開雜物,朝門口游去。
此刻,腳基本觸不到底了。
“哨馬,是你嗎?”來到門邊,他再次喊。
安靜的,手電光射在斑駁的天花板,從天花板,移至牆壁,從牆壁,射向幽深的水道。
突然,在手電光裡,出現了一截脊背,白晃晃的脊背,是個人,這人臉朝下,正躺在水裡,一動不動。
“哨馬!”
萬回手足並用,拼命向那兒衝去,“怎麼了!哨馬!”他撲上前,使勁抱住,想把他翻過來,可是腳下卻找不到著力點。
“哨馬撐住,我在這兒,我在這……”
“萬回?”
哨馬的聲音,卻忽然,在身後響起。
萬回愕然地,停止動作,緩緩回頭。
哨馬就在那裡,肩上還盤著那捆高壓管。
萬回懷裡的東西,翻轉過來,脖子以上,沒有頭,四肢,也沒有,那是僅剩的,一段人體慘白的軀幹,一頭泡脹的白豬。
哨馬也怔住了。
萬回大叫一聲,拼命朝後划水,那段殘軀就好像要跟著他,直到哨馬衝了過來,把他往後扯,他還驚魂未定。
他竟然認得那具軀體,那是那個被苗老三打死的,那個二班的,那胸膛左側還有一個醒目的彈孔!
“是他,怎麼是他?!”萬回叫道。
哨馬夾住他,免得他水被嗆死,“我們得離開這兒,快,快!”
兩人立刻,盡全力,向出口游去,盡全力踩水。
“萬回!別回頭!快!快上梯子,快離開水裡!”
他依稀聽
見哨馬在後面喊。
☆、19。活餌
當刺青苗老三開起密封門的一刻,一顆人頭,炮彈一般,拖著血尾巴旋飛而出。
人頭還未落地,兩個黑色的水人,衝上門來,四隻血水的手,同時扒住門框。
見狀,苗老三當即,一邊捉住一個,將兩個人,使勁往上拽,以免他倆再落回水裡,這兩人完全溼透,又沉又滑。
溼漉的萬回,藉著苗老三的臂力,一下撲跌進來,撐在地上,總算喘上口氣,而他身旁的哨馬,揹著沉甸甸的包,顯得更狼狽。
苗老三沒等他們開口,立即關上密封門,旋緊。
萬回的身體因失溫倍感僵硬,那階梯也許腐朽,也許是兩人踏得太重,斷在水裡,他看著自己的手,發現撬了一片指甲,也許是捶門時橇掉的。
可他不在乎,也感覺不到疼,現在他只感覺腦袋裡,山崩地裂一樣充斥著混亂和噪聲,震塞著每一條神經。
他氣喘吁吁,抬起頭,看到那顆滾落的人頭,還在微微搖動,他看到刺青走上前,用腳把人頭勾正,停頓了好一會兒。苗老三走來,見到人頭的正臉,嘴裡發出了含糊的一聲。
誰都認得這個人頭,這張臉,是二班頭的臉。
是萬回親眼看著哨馬,從二班頭像開了嘴般的斷脖子上,硬扯下來的。
“他應該早就死在涵洞的大水裡了。”苗老三語調凝重,帶有徵詢性的示意刺青。
東西撂在一旁,哨馬第一件事,就是摸索著檢查自己身上有無傷口,萬回也立刻檢查起來。
“對面……”哨馬一邊喘,一邊說,“我們爬過來的那條通道,被水衝開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水很大,淹上來了,我想它們大概,是被水流帶來的……”
“它們?”
哨馬用下巴指指那顆頭,“它們,前面那些跟我們一起來的人……的屍體。”
當時,沒能跟上的人,都成了溺死鬼,那些屍體,本應當散落在一路上,懸浮在渾濁冰冷的水中。
哨馬鬆了口氣,身上沒有抓痕或咬傷,萬回也沒有。
“我們看到了,它們都變成那種……那種怪物……”萬回的腦海中,像是播放著,一種凌亂而跳躍的閃回鏡頭,黑暗與閃光交錯著此起彼伏,在這些閃光中死人一個接著一個,從水裡站起來,像青白色的巨大的蛆蟲,閃光是他奔跑時搖晃的手電。
那些東西跟隨他們一路爬上二層艙的甲板。
他好像還能聽見心臟就像在耳朵裡猛烈搏動。
至於他們是怎麼像活雞一樣,被一群行屍,爭先恐後地攆追,那竦慄的尖嗥,哨馬是怎樣掄起揹包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