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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尤其是挨門挨戶宣傳動員的時候,他們連敲領導家的大門都不敢,更別說面對現任領導、前任領導和他們的家人做宣傳鼓動工作了。全靠陶仁賢一個人喋喋不休、口沫橫飛地對這些鄰居暢談組建居民委員會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對大院的管理模式進行改革的可行性和必然性,動員人家積極參與大院管理的改革和組建居民委員會的工作。兼職成員各有各的工作、各有各的事情、也各有各的麻煩需要處理,所以雖然掛了個名,對居委會的籌備工作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貢獻。這樣一來,陶仁賢就非常繁忙,也非常勞累,過去千方百計找說話的機會,現在天天時時喋喋不休說得口乾舌燥,不得不隨時隨地提著一瓶礦泉水潤喉。腿腳也跑得又酸又疼,好容易有了坐下休息的機會便覺得是莫大的享受。儘管勞累奔波,可是她卻在這繁忙中品嚐到了精神的充實感和自我的價值感,因而樂此不疲。倒黴的就是錢向陽,陶仁賢有時候在外面工作不順心了,或者太累了,就難免拿他撒火,今天晚上就是例子,他為了更換駐香港辦事處主任的問題輾轉難眠,影響了急需睡眠的陶仁賢,陶仁賢便在床上製造地震來回應他。

“你幹嗎?”錢向陽讓她製造的地震打斷了思路,有些惱火。

陶仁賢:“你幹嗎?好好的不睡覺折騰什麼?”

“是我折騰還是你折騰?”

陶仁賢:“當然是你折騰,人家白天忙得腳打後腦勺,累得腰痠腿疼,你翻來覆去地折騰啥?讓不讓人睡覺了?”

錢向陽:“你活該,誰請你忙了?你以為自己真能當上那個居委會主任啊?我斷定你得落選,也就是趙寬眼神不好,看著你行,可惜居委會主任不是任命的,是選出來的,趙寬也只是一票。”

陶仁賢憤怒了,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把拳頭當了鼓槌,把床鋪當了大鼓,嗵嗵敲打著床鋪,活像為自己的話伴奏:“你以為我就那麼看重那麼一個小小的居委會主任嗎?你庸俗、淺薄,白跟你過了半輩子了,想當初我陶仁賢……”

歷史的經驗告訴錢向陽,如果放任她這麼信口開河地說下去,陶仁賢必然會把歷史的、現實的、過去的、未來的種種想像和事實編織成一條滔滔不絕的語言河流,並且把他淹沒在這條河流中,讓他像遭遇洪水的難民受盡磨難。於是他趕緊打斷了陶仁賢的話頭:“好了,你別委屈了,人人都有煩心事兒,我現在煩著呢,你就別給我添亂了好嗎?”

陶仁賢撇撇嘴:“堂堂大市長還會有什麼煩心事兒?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是讓人家抓住狐狸尾巴了?”

錢向陽故意作出惱火的樣子:“胡說八道什麼?我是那種人嗎?”

陶仁賢嘿嘿一笑:“我看你也不是那種人,憑你這幅長相,即便人家跟你湊熱鬧,那也是看上你這個市長的職位了,對你這個人我斷定沒有哪個女人能覺得順眼。我當初就是睜眼瞎,不然我怎麼會嫁給你。”

錢向陽說:“你睡吧,明天還得繼續為三號院的居民服務呢,我去抽支菸。”

陶仁賢驚訝:“你心裡還真的有事啊?現在當官的哪有幾個為公家的事情半夜睡不著覺的,老實交代,你在外面幹啥了?”

錢向陽:“我在外面能幹啥?真的是工作上的事,你別煩我,我去尋思尋思。”

陶仁賢躺倒了枕頭上,卻沒有睡覺,對錢向陽說:“你說說,啥事,我幫不了你的忙,起碼可以聽你訴說,遇到事情說出來總比憋在心裡好受。”

錢向陽乜斜她一眼:“給你說?然後你明天再滿世界宣傳去?”

陶仁賢撇撇嘴:“你也真夠有意思的,你仔細想想,凡是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什麼時候往外說過?”

錢向陽嘿嘿冷笑:“那是因為我從來不告訴你。”

陶仁賢負氣地翻過身去,不再搭理錢向陽,決心就此進入睡鄉,為明天的辛勞和繁忙儲存體力。錢向陽來到外面,抽了一支菸,其實他並不真的抽菸,真的抽菸是要把煙深深地吸入肺中,讓尼古丁和煙焦油毀滅部分肺細胞之後,再緩緩吐出。錢向陽僅僅是把煙咂上一口,然後就原封不動地吐出來,俗稱過堂煙。這種抽菸的動作和方式類似於幼童吃奶,據科學家研究,用這種方式抽菸的人其實是童稚心理再現,不斷重溫吸食母乳的樂趣而已。抽過煙,仍然沒有想出合情合理調回駐香港辦事處主任,把財政局副局長派去代理駐港辦事處主任的理由,錢向陽真的有些發愁了。他確實有些擔心自己的提議過不了關,那是很傷面子的事情。

錢向陽回到臥室躺到床上仍然無法入眠,又不敢翻來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