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但最受寵愛。葉大員外說,年前他去京畿墨憨軒選購珍本古籍,偶識了含章公子,並且一見如故,遂成忘年之交。新王聽完,心裡道了一句,好巧。7新王相當喜歡紛紛,但他沒有機會,同時也沒有資格對紛紛表白。至少,暫時沒有資格。含章公子不同。他家世好,相貌佳,為人又極熱誠,隨時隨地都願為人掏心掏肺,毫無機心,天真得可笑復可愛。新王冷眼旁觀,雖然他認為員外和含章的偶遇太巧,但他也認為員外和含章的一見如故之說令人無從懷疑。含章的撒漫又溫弱的秉性簡直和葉大員外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紛紛越來越喜歡同含章玩在一起。先時,還一定要拉著新王,但新王寡言,難免顯得沉悶,同時俗務纏身,全不似含章同紛紛這兩個不識五穀的小兒女這麼自由自在。漸漸的,紛紛不再叫上新王,而含章總是順著紛紛的心意行事,雖然他很喜歡新王,但也不敢自作主張。8也許在蝴蝶紛飛的時節,每個年輕人心底都洋溢著愛。郊外的油菜花開得無比茂盛,那鋪地的明黃,有自成一個國度壯觀,雪白的蝴蝶像春天的信使一樣四處流連。節氣、風景、天氣還有彼此的呼吸都充滿了香甜之氣,紛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含章坐在她身邊,亮黃的花朵將他們包裹,越發顯出兩人的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也許我們該叫上新王,這裡多麼美。”含章好脾氣地說。“偏不叫他!”紛紛賭氣似的說,孤立新王,紛紛比含章更覺得內疚,但,若他們三人結伴出來玩,紛紛會很矛盾,尤其當新王和含章並肩而立,一起衝她微笑的時候,紛紛會發現自己她喜歡他們兩個人,不相伯仲的喜歡!怎麼可以一下子喜歡上兩個人?紛紛討厭這樣的自己!她不要表現得這麼不知羞恥!“你不喜歡新王?”含章小心翼翼地說,“我很喜歡他,他很好呀,那麼聰明,還有……”含章不知不覺用了崇拜的口吻。“我當然喜歡他!比喜歡你更加喜歡!”紛紛繼續賭氣,低嚷,蝴蝶似乎都感受到她的蠻不講理,一起從花朵上振翅飛起。含章猛地把頭垂下去,似乎誰在他脖子後面斬了一刀。紛紛習慣了新王的虛懷若谷喜怒不形於色,對於悲喜鮮明又柔弱可欺的含章,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忍讓著呵護著,“怎麼了,生氣了?”紛紛抬起手肘要撞含章的肚子,她突然靈光一動,意識到根本是她在寵著含章、讓著含章,紛紛的手臂僵住,要落落不下去。“生你的氣,我怎麼會?”含章吸了吸鼻子,凝墨般的眼中淚光一現。紛紛把手臂收回來,“你比我更像女孩子!你不要真的哭哦!我會比你哭得更大聲哦!”紛紛一邊威脅一邊又伸手去按含章的臉頰,指腹下一片綿軟,沒有溼意,紛紛剛剛放下心來,含章突然伸手按住紛紛的手。“我不要你喜歡他比喜歡我更多!”含章不敢直視紛紛的眼睛,但他把她的手死死的扣在自己的臉上。紛紛用力地把自己的手奪回來,指向遠方,“看那邊的蝴蝶,都成群結隊了!”紛紛故作鎮定,但心下已亂了,像剛蒸熟的桂花蓮子羹一樣甜軟又熱切的呼吸逼到臉邊的時候,紛紛忘記了躲閃。含章的臉從左邊接近紛紛,他的手從右邊順著紛紛的耳垂滑落到她的下巴上,然後輕輕抬起。含章的臉佔據了紛紛的視線,像一輪明月照滿了一口小小的井,天與地,油菜花和蝴蝶兒全部都從紛紛的眼中隱退了,但紛紛在這一瞬間,忽而想到了那天她和新王一起放蝴蝶紙鳶,他突然伸出手來,她轉開臉,待她轉回臉,他的手又跌下去了,那麼寂寞貼在腿邊攥握成拳,她一直搞不清新王那天到底要對她做什麼,此刻她【炫】恍【書】然【網】大悟。新王想托起她的臉。紛紛正要為自己的了悟欣喜的時候,含章的比雲絮還要輕柔的嘴唇擦著紛紛的臉頰,落在紛紛的嘴邊,他的吻如蜻蜓點水,小心翼翼又輕描淡寫,似乎想在紛紛的嘴邊點畫一個小小的梨窩。紛紛狠狠吃了一驚。含章有點害怕的解釋,“我不要你喜歡新王比喜歡我更多。”他還是不敢直視紛紛的眼睛,但他的手臂猛然抬起用力摟住紛紛,他像個下定決心要幹壞事的小孩,動作笨拙古怪又氣勢洶洶,含章的臉壓在紛紛的臉旁,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亦看不清他的。但是身體的感覺彼此都是清楚的,就像蝴蝶與花朵的第一次相遇,都為對方的絢麗著迷。黃昏的時候,漫天的蝴蝶都在低飛,金黃色的油菜花被夕陽照出了嫵媚的陰影。陰影下有兩個因為對彼此感到陌生而迫切想要更加親近的小孩。紛紛後來一直都記得,自己是在那一天長大的,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何身為女孩子,原來就為經(精彩全本百度搜尋:炫書)歷那一場說不出顏色的創痛,她覺得自己被剖開了,又被填實了,像大地被犁開,撒上種子,開出花朵,從此變得生機璀璨。紛紛紛紛紛紛紛紛……含章的呼喚貼在紛紛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