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宣,你說人有沒有來世?
如果有,我多希望,還能遇到你。
我多希望,能陪你到老。
悠悠我心
北州司空家後面有一方十里空地,後來,司空家的三公子歸來,命人在這裡挖了條湖,沿湖種了垂柳。
離湖數百米處有一間木屋,木屋看似簡單,但細細觀察,則會發現無論是那垂落的門簾,還是裡面的桌椅,每一樣都十分精緻。
而這麼精緻的木屋的主人卻只是一個靈牌,靈牌上寫著:司空宣愛妻子衿之靈位。
青衣公子點了香拜了三拜,“子衿,我來看你了。”說著將香插l進香爐。
他身旁的白衣公子扶住他,一聲嘆息裡有惋惜有歉疚。
“你也別太難過了,當心身子。”
青衣公子轉身,傾城的容貌,如蘭的氣質,正是名動天下的青衣無痕,而他身旁的男子,則是晉升為她夫君的朔月。
“子衿去了,司空宣也消失了。我們傷害了那樣多的人。”無痕說著,回頭望著子衿的牌位,一滴清淚落下。
這一年是盛德三十三年,北國十年。
十年蹤跡十年心,十年後回首當初,好似一場鏡花水月。
而那些轟轟烈烈的過往,也慢慢沉澱在時間的長河裡。
“他讓子衿進了司空家的祖墳,這裡卻只是建了衣冠冢,你說,他到底會在哪裡?”
朔月扶著她小心地走下臺階。
三月暮春,芳草萋萋,垂柳拂動,他望著這大好春l色,唇際漫出一絲淺笑,“三公子,該是在他那一方春l色裡。”
三月,梁溪。
古樸的客棧裡走出一位堇衣公子,面如冠玉,身形修長,手執一把摺扇,風姿卓然。
客棧裡的姑娘見著這位俊秀的男子都按捺不住地轉過臉來,只聽一人嘆息道:“可惜啊,我已經嫁人了。”
堇衣公子絲毫不理會客棧裡的目光,徑直往後走,有小二迎上來,說道:“公子,後面是不能去的。”
男子不說話,掌櫃連忙從櫃檯後過來,打發小二走了,低聲對他道:“老闆,您回來了。照您的吩咐,夫人的墓每日都掃一次,周圍的雜草也都除了。”
男子略微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便不再說話,掀了簾子自去了,掌櫃在後面連連搖頭。
堇衣公子到後院自己屋裡將東西放下,出來時,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拿著兩隻酒杯。
客棧後院並不大,只有三間屋子,屋前圍了花圃,裡面種著許多的蘭花,這個時節,開得剛剛好。
蘭花從中卻是一方青冢,青冢前有墓碑,碑上刻著:愛妻子衿之墓,夫——司空宣立。
十年後的司空宣與十年前除了愈發的成熟穩重外,其實沒有什麼太多的不同。
而失去了子衿的司空宣卻與十年前又有些不同,清澈的眼眸裡再沒有熱情。
“子衿。”司空宣在墓旁坐下,頭靠著墓碑,“這一個月,有沒有想我啊。”
聲音散在風裡,他倒了一杯酒,飲下,慢慢道:“我想你了啊。”
說完將兩隻酒杯各倒了八分滿,一杯灑在墓前,一杯送至唇畔。
“上次,我遇著了一位姑娘,那姑娘很漂亮……不過,沒你好看。她問我要不要娶她,我說不行,我夫人可兇了,娶了你,我回去就沒好日子過了。然後,她含著淚就離開了。”
“那個時候我難過了,她……堅強的樣子跟你那麼像……那麼像。”
“可我明白,那不是你,你死了……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十年的時間,很多東西都慢慢淡去了,包括他當年對那一襲青衣的執念,然而也有些東西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的清晰。
十年後,他記得了當時他為無痕擋了那一劍,她眼裡的難過;記得了,他說只娶她一人的時候,她眼中的淚;記得……她為了他毫無顧忌地跳下了懸崖……
記得,他要趕她走,她倔強地說“不”。
他靠著墓碑一遍遍地回憶那些他最幸福的過往,目光落在遠處青山那漸漸落下的夕陽。
霞光映著半邊天,女子嬌美的笑顏出現在霞光裡。
“子衿,你是不是孤單了?”
“子衿,我聽你的話好好地過了十年。現在,我是不是可以來陪你了。”
“子衿,沒有你的日子,真……難過啊。”
“我去那邊了,你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