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來,把李易謙束髮的長帶往後盪開,衣裳下襬也窣窣地擺動。
他側著臉,我瞧不清是什麼神情,但不知為何,就覺得他又有點兒消沉了。我不禁去拉了他的衣袖。
李易謙一頓,轉頭看來,然後視線又隱約一低,像是落在我拉住的衣袖上。
我連忙把手鬆開,吶吶開口:「再不走要遲到的……」
李易謙目光揚起,看了我一眼,忽然就整個人轉了過來,還抬起了手,往我肩處碰來。
我怔住,就瞧見他已經縮回的手裡,多了一片落葉。
李易謙鬆開手指,那片葉子就隨風飛了開。他像是看去,但很快又把目光轉到了我臉上,卻只盯著沒作聲。
我感覺很彆扭,又覺得困惑,就抬手摸了摸臉:「是不是沾到什麼了?」
「……沒有。」
李易謙回答,跟著別開了視線,人也轉過了身。
我看他邁開腳步,又不禁再摸了一下臉。
唔,真是沒什麼……
那方才李易謙是在瞧什麼呀?
我疑惑,往前看去,發覺他已經要走遠了,趕緊追了上去。
經過荷花池時,我不禁多看了一眼。
水池裡隱約可見好幾株豎立於荷葉間的花苞,我想起初次到這兒來時,風裡隱約還能聞見的荷花香。
我也想到去年這個時節……
那時候,老爺才新請了個教書先生,王朔每天都想著法子不聽課。
……日子過得好快啊。
我又看了看荷葉池,才快步走開。
在外頭上了完課,風忽然大了起來,天色也變得陰沉,眼看像是要下雨,文先生就要大家快返回書院裡。
一夥人都慢吞吞的走,才進到廊下,外頭就落起雨了。
雨有點兒大,風也是,廊道外側一片溼答答的。
後面是萊先生的課,這會兒下雨也不能到射箭場了,於是他決定今兒個休課,讓我們各自打發,但就是不能離開書院。
忽然沒課,我怕丁駒要找來,飛快收拾好,對李易謙說了句回頭見,也不管他要說什麼,就匆忙離開。
只是,現在還早,書庫那兒大概沒人,我想了想,就決定去書齋,要是傅寧抒正好也沒課了,都會在那兒的。
我加快腳步,但拐過轉角就一頓。
前面不遠,有對身影撐傘由外走近遊廊。
其中一個是傅寧抒,另一個……唔,是東門先生。他們兩人一同撐傘,邊說著話邊進到裡頭。
我怔了怔,停住腳步,心頭莫名有點兒堵,一時就遲疑,沒有出聲喊人。
倒是,傅寧抒收好傘一回頭,目光就瞧了過來,不過他還沒有表示,旁邊的東門先生先開了口。
「靜思?」東門先生輕柔的笑,朝我招手。
我才慢吞吞的走近,又往傅寧抒望去,只是對上他的目光,就莫名覺得慌張,連忙低了低頭。
我小聲的脫口,對他和東門先生問候:「……先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