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他的憤怒。
回答他的卻是一聲尖銳的冷笑:“我怎麼過分了?你都說了,我是你嫂子,長嫂如母,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這個家著想!”
“留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作甚?傷成那樣你們還以為她還能活下來?非要染上了晦氣才行不是?!”
這一句話無比尖戾,頗有幾分咄咄逼人之勢。
“她住的是我的屋子!”少年似乎氣急了,好幾息過去才如此大吼了一聲。
“你的屋子?”那年輕婦人又冷笑了一聲,略略停頓了一瞬,才刻意壓低了聲音道:“誰跟你講那是你的屋子了?”
“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年輕婦人又冷笑了一聲。
蘇九藉著小白花的感知,看到了屋外那年輕婦人轉眸四處看了一下,見無人之後她往前走了幾步。
抬手就點在了那少年人的胸前,狠狠的點了幾下才繼續道:“大郎是長子,這房子註定是分給大郎的,你不要有半點的妄想!”
“你、你!”那少年似乎從未想過眼前這他一直敬著的嫂子,竟會是這番嘴臉,又氣又怒之下,導致他抬起的手顫抖不已,沒有半分氣勢。
反而還被那年輕婦人逼得後退了好幾步。
那年輕婦人勾起嘴角滿意笑了一笑,才將手收回環抱在胸前,再一次的開口道:“所以,我絕不會容許家裡任何一間屋子染上晦氣!”
“你還是趕緊的,趁著那人還沒死絕,把她扔回斷臂山去吧,等真染上晦氣,招惹來不乾淨的東西可就來不及了!”
年輕婦人頗為厭惡的揮了揮手,還帶著嫌棄的目光掃了一眼蘇九所在的那間屋子,最後捂著鼻子就要往堂屋走去。
只是那少年卻是幾步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滿面怒意的吼道:“張翠華!爹孃還在,你這般講話可還有良心在?!”
張翠華似乎沒想到向來性子懦弱的鐵牛,也會有如此盛怒的時候,腳下不自禁的就後退了小半步,但反應過來後還是冷笑回道:
“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可沒說爹孃怎麼了。”
“再說了,我也沒說錯什麼,這家遲早是要分的,我只是提前讓你清楚清楚事實而已。”
“你!”鐵牛瞪大了雙目,目中滿是無處發洩的怒意。
最後化作了一聲大吼:“大哥要是知道了,非得教訓你不可!”
卻是惹來那張翠華的一聲嗤笑:“鐵牛啊鐵牛,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就還不明白,這家啊,遲早是要分的,只有我和你大哥,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以為他會教訓誰?”
“你!!”鐵牛再次憤怒出聲,卻是隻吐出了一個“你”字,就噎住了,似乎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好。
見鐵年這番反應,那張翠華再次嗤笑了一聲,正準備繼續少兩把火時,眼角餘光卻是突然瞥見院外有兩道熟悉的身影正緩緩走來。
於是面上的表情瞬間一轉,就變成了一種語重心長的模樣,她嘆了一聲,後退了幾步就皺著眉看向鐵牛道:
“我也知道‘求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是大大的善事,可、可那個姑娘都那樣躺了兩個多月了,還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恐怕、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家裡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個月來光那姑娘的藥錢,就花費了家裡大半年的積蓄……”
“你大哥也知道這事兒,這兩個月來在鎮上可都是省吃儉用的省錢啊,前幾日大病了一場都硬撐著,到現在也捨不得去看郎中啊……”
只是她這句話還未徹底落下,從院外突然就傳來了一聲急切大叫:“翠華!你、你說什麼?!大郎病了?!”
聞聲看去,就見一個扛著鋤頭的中年婦人站在遠門處,目中滿是焦急之意,在她身旁還有一箇中年漢子,此刻那一張黑紅的臉上也是泛起了急色。
“娘?!還有爹……你、你們回來了……”張翠華像是才看見他們一般,當即就驚叫了一聲,旋即做出了一副為難之色,目光還飄忽了起來,似乎不願讓他們知道這件事一般。
但在那兩老的幾聲逼問中,她還是通紅著雙目,吞吞吐吐的,將大郎為了省錢,病了卻不捨得看郎中的事情再說了一遍。
這一次還說得很是詳細,說到後面張翠華竟是還低聲啜泣了起來,令原本滿腔憤怒的鐵牛也瞬間慌了,以為這是真的。
然而屋內躺在炕上的蘇九,在這一刻目中卻是出現了幾絲冷意。
小白花更是不忒的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