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踏進太白居,頓時一陣涼風撲面,驅散了在外面染上的暑氣,這夏日來臨,婠婠片刻離不得阿步,誰叫他就是個人型空調,冬暖夏涼。
一眼就瞧見窩在櫃檯後的女子,明月已過十九了,四年過去了,她離婠婠印象中的溫婉女子越來越遠,每每想起,婠婠總覺得這是一場噩夢,明月已經不再是風雲裡的明月了。
明月看到婠婠了,想不看到也難,打婠婠一進太白居,本就安靜的太白居就更是靜了。她懶洋洋地揮了揮手,“來吃飯啊?先說好,熟歸熟,一概不打折。”
那樣美麗的臉蛋居然做出如斯奸詐的表情。
婠婠磨牙,無奸不商。
阿步瞧著婠婠不忿的模樣,唇角微揚。
婠婠腳步微頓,有些詫異,而後微笑,衝著竹片簾子後那說熟不熟,說生不生的男子點了下頭,那男子亦舉杯回應。
不由得心下暗笑,她總共來了這太白居不到十次,竟次次都能見到那人,可當真是巧吶。
那人乃當今皇帝同母弟弟趙流芳,比皇帝小上一輪,剛過而立,由於先帝駕崩時年歲尚小,與大位無緣,被封廉親王,此人風姿雋雅,雖當不得英俊二字,但卻是一個難得的極品,他神情偏向冷淡,狹長的眼眸一點冷光,透著疏離。
婠婠與廉親王不過點頭之交,但對他也有一定的瞭解,廉親王生性淡然,與世無爭,但本性並不若表現出來的那般好欺。
當初婠婠把持朝政,曾試探過廉親王,沒曾想,那人回了一句,“皇兄的江山,與我無關。”由此,婠婠很是忌憚趙留芳,但也未曾動他。
廉親王身邊一個七歲的小男孩,是他亡妻留下的獨子,正眯著眼睛嚼著糕點,喝著奶茶,還時不時衝著明月那邊看上一眼。
婠婠與阿步在廉親王鄰座坐下,她搖了搖鈴鐺,聲音傳過去,在這太白居內清晰極了,“明月,既然你都說了是熟人,怎麼說也該親自出來招待吧。”
明月早知她有那麼一出,拿了選單過來,“就你事情多!”
她經過廉親王那一桌的時候,那小男孩突然伸長了脖子,笑眼彎彎,“月姨!”
明月腳下一個踉蹌,表情出現裂痕,她一字一頓,“說了要叫我姐!”
小男孩委屈地憋了憋嘴,“輩分錯了。”
婠婠捂嘴偷笑,在一旁幫腔道,“可不是嘛,這稱呼可不能亂叫,不然以後還得改,多麻煩吶。”
廉親王神色自若地抿了口茶,道,“唯獨這裡的茶最是合我心意。”
這爺倆個跟討債鬼一樣。明月橫了廉親王一眼,便不再理會,到了婠婠那裡,將選單摔在桌上,冷聲道,“快點!”
婠婠咋舌,“我可是客人哩,你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明月冷著俏臉,環胸而立,殊不知,她此刻生氣的模樣落在某人眼裡,那也是迷人得很,明月從來就愛將想法表現在臉上,或生氣,或兇狠,或蠻橫,總之,各式各樣,趙留芳愛的就是明月生機無限的樣子,從最開始的驚豔,到如今的不可自拔。
小男孩懨了半晌,又活躍起來,嘰嘰喳喳地叫著,“月姨,下個月我生辰,你高不高興去我家給我慶祝啊?”
趙留芳素來冷淡的眼睛亮了起來,一瞬不瞬地看著明月,好像也在期待她的答案。
“趙留美你是不是找抽呢?叫姐!不許叫姨,再敢叫我就封了你的嘴!”明月惡狠狠地威脅,“還有,你生辰關我什麼事?我不去!”
叫趙留美的小男孩登時眼中冒出淚花,“我一年就一個生辰,月姨你就去嘛。”
誰不是一年一個生辰啊?這小孩屬牛皮糖的,黏人得很,而且還不學乖,說了不叫姨他偏叫,屢教不改。
趙留芳的拇指摩挲著杯沿,淡淡開口,“明老闆合了留美眼緣,也算是個緣分,便是吃個飯,也無人敢說什麼,莫不是明老闆怕被人誤會?”
婠婠看戲看得樂呵,趙留芳真會說,雲英未嫁的大姑娘進了你家門給你兒子過生辰,明日裡京師裡怕就又有一條新的流言。
不過,明月這性子,娶回家不怕她成後孃虐待兒子嗎?可瞧著趙留美,被罵了也不在意,反倒高興著呢,真是怪異,敢情他就是欠虐吧。
明月哼哼兩聲,扭了身子就走,就當趙留芳在跟空氣說話。
趙留芳不由得苦笑,他也不知為什麼,便栽在了這小女子手中,可千方百計都使過了,這女子卻巋然不動,毫無破綻,讓他久攻不下,傷透了腦筋。
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