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都可以忽略,朝廷大概也不會追究他的責任了。
不過若想搶功,勢必要排斥掉李佑,一山不容二虎,這樣的功勞沒有與人共享的道理。但李佑必然不肯善罷甘休,楊巡撫的最大顧慮也在於此。
至於守陵太監,倒不用在意。太監奏章只是作參考旁證的,與封疆大吏的奏章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如果換做別的下屬,楊巡撫就不擔心了,稍微動動手腳,或者威脅暗示一番,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但李佑和別人不一樣,不是那麼好拿捏的,叫楊巡撫有點頭疼。首先李佑的後臺太硬紮了,楊巡撫作為封疆大吏,又是天下分量最重的巡撫之一,雖不在朝也是有資格問鼎內閣的人物了,可仍對李佑的後臺有所忌憚。
其次,李佑本身也是在朝中也是名聲非常響亮的人物,號稱編外言官,就算沒有後臺,他的奏本也是朝中矚目,不會像別人那樣堙沒無聞,話語權並不小。
楊巡撫從本心來講,真不想和李佑交惡,但如今逼到這份上了,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不得不從李佑口中搶食。(全文字電子書免費下載)
但怎麼說他也是堂堂的巡撫,李佑是他的下屬。這次到盱眙見李佑,對巡撫大人來說已經是很放低身段了,本想軟硬兼施的安撫住他,哄他將功勞轉讓給自己。可是那李佑強硬難纏的超乎了他的想象,甚至產生了在李佑面前,他不像是高高在上巡撫的錯覺。
一個六品地方官也能擁有與巡撫抗衡的氣場?楊大中丞做官將近三十年,只在代天巡狩的巡按御史和封駁詔書的給事中身上見到過這樣的氣勢。
在縣公館中,楊巡撫繼續發愁,另一邊李佑回到了縣衙賓舍,同樣也犯愁。一個巡撫拉下架子死皮賴臉和他搶功勞,還是挺難應付的。
話語權方面倒是不怕,這次不小心被巡撫扣留了奏本,那麼下次直接送往京師就可以了。大不了一起往朝廷刷奏本打嘴炮,他李佑吵架怕過誰來?上回大戰御史集團不也沒落了下風。
吵架不輸陣首先要有站得住的道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道理倒也想出了幾條。一條就是方才與巡撫說過的,哪有東岸剛決口,百十里外水位就迅速下降的道理?這關聯也太假了,建議朝廷需要仔細考慮考慮。
另一條是他在路上想到的,高家堰洩洪有沒有用且不論,要先說本月初十本官決泗州大堤行洪,這才一舉奠定了祖陵安然度過汛期的基本格局。如果沒有這個前提,只怕等不到十五日祖陵就不保了。總不能只看十五日險象環生,就忽略了決泗州洩洪的重要意義罷,至少與十五日逼退洪水的意義是等同的。
如果這條能被朝廷認同,他就立於不敗之地了,然後再全力與楊巡撫爭奪十五日洪峰的功勞。
那他還擔心什麼?不是別的,就是楊巡撫的身份和地位,再怎麼樣鳳陽巡撫也比揚州府通判重要的多,一個真正的封疆大吏,一個六品小官,在體制中的差距太大了。
在體制的約束下,朝廷也許會為了巡撫犧牲通判,叫通判讓步,但肯定不會為了通判犧牲巡撫,這就是彼此身份的最大差異,極其不對等的差異,李佑名氣再大也沒法彌補的差距。
更使李佑擔心的是,他那些後臺都是很合格很理智的官僚,若也都這樣想,那就徹底玩完了。
所以才說,一個天字前幾號的巡撫拉下架子死皮賴臉和他搶功勞,很難應付!
反覆思量,李佑先想到個主意,現在是兩人爭功,說白了就是搶利益,沒什麼體面不體面的,朝廷**裸的偏袒一方也無所謂。
那他是不是可以將形式轉化一下,編點黑材料去彈劾巡撫,將事情變了性質?這樣朝廷為了維護言路通暢的外在體面,和制衡原則,不能太公然偏袒巡撫。
但隨即李佑又將這個想法掐滅了,因為動起真格很容易失控,而且非言官去彈劾別人特別是上司太遭人忌諱,況且巡撫找他的黑材料更簡單,玩火**就不好了。
繼續想下去,李佑一時也沒有什麼別的主意。應該從哪裡入手呢?難得機變百出的李大人也犯難了。
不錯,他心中有規則,有人情,但沒有規矩,所以常常能出奇制勝。
但奇也是建立在正的基礎上的,如今是在盱眙泗州,周圍不是熟悉的環境,底下沒有穩固的根基,對手又是巡撫這樣接近於文官最頂級的大角色,想憑空出奇有點難辦了。
天色近傍晚時,縣衙有人來請李佑去赴宴吃酒。
原來縣衙給巡撫準備了洗塵宴,可是巡撫大人心情不好,把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