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說著罵著,大約覺得自己的話很風趣,楚合歡又“撲哧”一聲樂了,晶瑩的淚珠兀自掛在她蒼白秀美的小臉上,更添嫵媚。
·書·錢麻子心中叫苦,卻無法動彈,連開口罵人都已不能,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她。
·網·瞪著瞪著,錢麻子心裡格登了一下。自己這麼大歲數的人了,盯著人家年輕姑娘看,畢竟不太好。
但他又無法不看。楚合歡潑辣的性格,嬌柔的面容,都讓他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個人兒。
連楚合歡的名字,也讓他總想起許多許多的往事。
楚合歡摸出一個小藥瓶,得意地一晃:“看,這是上好的傷藥,少林‘大還丹’,一粒吃下,百傷盡愈。算你有口福!”
她撬開錢麻子的嘴,將一粒“大還丹”硬塞了進去,手指一掐他兩頰,錢麻子無可奈何地吃下了她的傷藥。
錢麻子閉上了眼睛,已不好意思再看人家了。
受了人家的恩惠之後,再無事生非地找麻煩,畢竟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
楚合歡咯咯嬌笑起來:“錢麻子,我從沒見你這麼可愛過。”
見錢麻子沒睜眼,楚臺次又柔聲道:“麻子,你幹嗎不去剃個頭,刮刮臉,換身漂亮點的衣裳?其實你才三十六歲呀,很……”
楚合歡突然住了口。她發現,自己的話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楚合歡的臉紅了。
大還丹不愧是武林公認的療傷聖藥,不過半個時辰,錢麻子已經自己衝開穴道,跳了起來。
楚合歡已經擦乾了眼淚,臉上也不知什麼時候稍稍化了下妝,只是全身溼漉漉的衣裳緊貼在胴體上,凹凸分明,曲線玲瓏,讓人神思盪漾。
錢麻子轉開眼睛,不敢再看她。
顧曉天曾經講過,他“才三十六歲”;剛才楚合歡也說:“你才三十六歲”。似乎都是告訴他,他還很年輕。
但錢麻子自己卻清楚,“三十六歲”意味著什麼。
一個人到了三十六歲,就已實在不能算年輕了。他已經歷過一個三十六歲的男人該經歷過的事情,他已不再莽撞衝動,不再大怒或是大笑。
一個三十六歲的男人,應該是莊重的,溫厚的,寬容的。他應該知道什麼時候該沉默,什麼時候該微笑,什麼時候該表示出淡然,什麼時候該體現出身份——長輩的身份。
“衣裳溼透了,風一吹好冷哦,難受死了。我們先回城裡去吧,啊?”
楚合歡拉著他的胳膊,軟語相求,聲音又嬌又甜。
錢麻子卻不為所動:“你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辦。”
“我一個人回去?”楚合歡的臉有些發白了:“要是碰到……那些人,怎麼辦?”
她實在伯極了那些蒙面人,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錢麻子不說話了,想了想,才邁開大步朝城裡走去。
楚合歡在他背後偷偷笑了。
雖然他不跟她說話,也不回頭看她,她還是覺得很愉快。
楚合歡換好一套自認為最合身、最漂亮的衣裳,描了眉,點上胭脂,對著鏡子美了半天,才款款走了出來。
錢麻子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木偶一般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對笑語嫣然的楚合歡視若未見。
他不僅沒洗去臉上的血跡,連已破爛不堪的血衣也沒換下,那樣子看起來真如鬼怪一般。
楚合歡坐到他對面,一本正經地道:“麻子,我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你和林夢、丁紅的故事。”
錢麻子像是被人猛抽了一鞭子似的哆嗦了一下。
楚合歡跟沒看見似的,還在嘆息:“我一直很同情你不幸的遭遇,更同情林夢和丁紅。她們實在都是薄命的女人。”
錢麻子兩手一下抓緊了椅子的扶手,抓得椅子吱吱亂響,木屑簌簌而落。他的血紅的眼睛兇狠地瞪著楚合歡。看樣子他隨時都有可能暴跳起來,給楚合歡一個大耳刮子。
“但我想,她們若是地下有知,看見你現在總是這個樣子,一定也會傷心的。要知道你既然還活著,就一定要活得比以前更好,她們才會心安的。”
楚合歡的聲音很低很柔和,她的眼中也已閃出了晶瑩的淚花。
她那雙雪白美麗而略顯豐滿的小手,就那麼很自然地放在錢麻子面前的桌上,像是在訴說著一個女孩子此刻的心情。
錢麻子的聲音又啞又悶,像是受傷瀕死的野狼在嗥叫:
“難道老子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