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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對這樁門當戶對的親事,鄧宣本該高興才對。
可鄧宣偏偏就是感到彆扭。為什麼他就不能娶自己真正心儀的女孩子呢?那個青木宮的小公主,不管有多美麗可人,可是,跟他鄧宣有什麼關係呢?他從來沒見過她,他根本不認識她。
他有自己的心上人,一個不算十分美麗但卻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孩子。老天爺安排他們相遇,於是那天成了鄧宣生命中最快樂、最值得回味的一天。每當鄧宣和她一起在山林草甸間漫步,都會感覺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樂和沉醉。
她會用熱烈而又微帶感傷的目光靜靜注視他,毫不介意他東拉西扯,說一通也許並不好笑的笑話。
她冰涼的小手握在鄧宣的手中,很柔軟。她可以一整天就那樣任由鄧宣拉著她的手,漫無目的地走走歇歇,直到不得不各自回家,再重新期盼下一次的相會。
他們從來沒有在意過彼此的身分,或許,她從來都只把鄧宣當成龍首山附近一名普通的世家子弟。
“小檀”這個稱呼,是隻存在於他與她之間的一個小秘密。
然而現在,鄧宣告誡自己要把這個秘密永遠埋在心底,回憶的痛會折磨他一生。
他不敢當父親的面拒絕這門親事,從小到大他在鄧不為的面前,就不敢說半個“不”字。他始終覺得,畢竟父母都是疼愛自己的,一切的安排,也都是為了能令他將來活得更好、更開心,自己有什麼理由去惹老人家不快呢?
可惜這次不同,真的不同。
鄧宣很想身邊能夠有一個人,可以讓自己毫無顧忌地傾訴心中的痛苦和矛盾,更可以接受自己痛哭流涕時的窩囊模樣。
但到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在自己身邊,竟完全不可能找到這樣一個人。那些圍繞著他、稱頌著他的人,不過是因為他的父親是鄧不為,外公是金裂寒。
他只好買醉。
可笑的是,“寧福樓”的孫掌櫃還特意跑到桌前向他敬酒,滿面殷勤地恭喜他抱得美人歸,從此嬌娃相伴,前程似錦。
鄧宣咧著嘴勉強笑著,直著脖子吞下苦酒,好不容易應付走孫掌櫃,一腔鬱悶全都發洩到小小的酒杯裡。
一罈接一罈,從清早喝到中午,腦子卻沒能夠如願以償地迷糊起來。他更欲哭無淚了,自己的酒量,實在是他媽的好極了,連一門心思地想喝醉都辦不到。
更揪心的是,他忽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清醒地意識到,一旦離開金牛宮、離開父母,自己就什麼都不是了。所有人的敬畏與奉承,都是衝著“金牛宮”三個字而去。
鄧宣已記不清喝空了多少個酒罈,酒樓的客人來了,熱鬧喧囂好一陣,又都走了,周圍漸漸冷清下來。在二樓,就只剩下兩、三桌客人仍在飲酒閒聊。一個夥計手撐著腦袋靠在樓梯口的桌上打盹,既可以躲過掌櫃的斥罵,又好趁機偷懶歇一會兒。
沿樓梯上來一個人,是個臉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一身不顯眼的藏青色袍服,相貌只在尋常,身子像一根弱不禁風的蒿草,偏偏腳步聲卻重得很。
正在打盹的夥計被驚醒,急忙跳起來迎上去唱喏道:“客官,往裡請!”
年輕人點點頭,逕自走到鄧宣桌前停下,問道:“我可以坐在這兒麼?”
鄧宣抬起頭瞥了他一眼,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卻又說不上來在哪裡看到過。
若在平時,他的桌旁豈容不相干的人落坐,何況酒樓裡空位多的是,但這會兒,鄧宣內心強烈渴望著有人能夠陪在自己身邊,管他認不認識,只要能在身邊坐一會兒就是好的。至少,壓迫心神的孤獨感能夠被沖淡一些。
他點點頭,道:“隨便。”
年輕人微微一笑,道:“多謝。”
在鄧宣對面坐下,隨意點了幾碟小炒,卻一口氣要了六壇酒。
鄧宣打了個酒嗝,吐氣開口道:“這酒烈得很,朋友最好少要兩壇,倘若待會兒鑽到桌肚子底下爬不出來,可難看得緊。”
年輕人道:“我這人有個怪毛病,越烈的酒偏就會喝得越多,而且從來不醉。”
鄧宣眯起血紅的眼睛打量對方,呵呵笑道:“失敬,原來是同道中人。”
年輕人道:“閣下看上去似乎有心事,臉上顯得不怎麼高興?”
鄧宣一揮手,道:“誰說的,本公子今天高興極了,從來也沒像這樣高興過!”
年輕人“哦”了聲,淡淡道:“抱歉,那是在下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