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好大的狗膽,昨兒竟敢把大遼的勇士打得不成人樣。”蕭慶衣站起身來,不住踱步:“要是不殺了他,歲幣交接時,說不定我的禮物就會少呢。”
“原來是這個漢人,著實該殺!”傭僕嘴上奉承,心裡卻是道:“真是條好漢,竟然敢打遼狗!打得好,打得妙!可惜啊,如此好漢,竟然就要死了!”
“我派人去拘拿他了,只要他一到,就開膛破肚!”蕭慶衣得意洋洋的道:“殺了他,我再把他的屍身扔給周威,好好嚇嚇宋皇,哼!”
他的得意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一雙眼睛驀的睜大,眼珠怒突,就象銅鈴似的。
傭僕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十來個遼兵,渾血淋淋的,跟個血人似的,一跛一蹺的進來,就沒個人形。
“你們這是怎生了?”蕭慶衣眉頭一掀,丈二金剛般,摸不著頭腦。
一片沉寂,沒有人說話,那些遼兵個個低垂著頭,一顆頭顱都快埋進褲襠裡了。
“說!”蕭慶衣隱隱感到不妙,厲喝一聲,喝聲如雷,震人耳膜。
“大人,大人,我們沒有拘拿住吳驥,還給他打了。”為首的兵士猶猶豫豫,結結巴巴,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他的眼睛瞄著蕭慶衣,一臉的害怕,生怕蕭慶衣一怒之下,砍了他的狗頭。
“甚麼?你們給吳驥漢狗打了?漢狗甚時間有如此狗膽了?”蕭慶衣還以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愣怔了半天,這才清醒過來,咆哮驚天。
兵士又是一陣沉默,不敢說話,大氣都不敢出。
“說!給我說!一個字也不許漏!”蕭慶衣把這些不成人形的遼兵一陣打量,不得不承認,他的拘拿行動失敗了,還是敗得很徹底的那種。
為首的兵士鼓足勇氣,結結巴巴半天,才把經過說清楚。
“不可能!不可能!世上就沒有比彎刀更鋒利的刀!”蕭慶衣根本就不信。
遼軍的彎刀,早已不是以前的彎刀了,是漢人工匠打造的彎刀,其質量不比宋朝的麻扎刀差。
都知道,遊牧民族只會盤馬彎弓,科技對於他們來說,太難了!
契丹是遊牧民族,沒有先進的文明,發達的科技,立國之初所用的兵器極為簡陋,質量又不好。自從得到燕雲十六州之後,這裡有大量的漢人,有不少技藝高超的漢人工匠,使得契丹在科技這一短板上得到極大的加強,武器有了質的飛躍,比起中原也不差了。
遼國的彎刀,那是打出來的,與宋朝打了上百年,就沒有出現這般鋒利的武器,竟然能把彎刀輕鬆削斷。
要蕭慶衣相信,著實有些難度。
遼兵本想把斷刀呈上,可是,給吳驥他們一通狠揍,嚇破了膽,斷刀早就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如今,面對蕭慶衣的質問,只能說說,拿不出證據。
“就算有如此鋒利的戰刀,難道大遼的勇士就是麵糰?等著給漢狗揉捏?你們從小就苦練刀術,會敗給漢狗?明明是你們打不過漢狗,還找籍口!”蕭慶衣很武斷的否認了斬虜刀的存在。
“漢狗的……”為首兵士本想說,吳健他們的刀術雖不及他們,卻也不差,可是,話到嘴邊,不得不改口,真要說出來,肯定會招致蕭慶衣的雷霆之怒:“大人,這是吳驥給大人的書信。”
雙手呈上布片,上面的血紅大字,格外刺眼。
蕭慶衣一把奪在手裡,展開一瞧,就象踩中尾巴的貓一般蹦了起來,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要大,胸口急劇起伏,“呼呼”的喘氣聲比拉風響還要響,臉色鐵青,雙拳緊握,太過用力了,手背都發青了。
“這個漢狗,他長狗膽了!他竟然敢向我示威!他竟敢向大遼示威!”蕭慶衣再打量一眼手裡的布片,氣急敗壞的咆哮起來,脖子上的青筋突出,就象老樹上的根,脖子都大了一圈,一雙眼睛血紅。
“寫的甚麼?”那個漢人傭僕很是奇怪,趁蕭慶衣不注意,拿眼一瞄,看清了上面的字跡,不由得大喜:“真是條好漢吶!這麼多年了,終於有好漢敢對付遼狗了!遼狗見了這字,要是不給氣死,算是肚量大的了!”
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快步退了出去,躲在暗處,豎起耳朵偷聽起。
“放馬過來!放馬過來!”蕭慶衣的咆哮聲不絕,吼得山響,整個屋裡就象千個萬個炸雷轟擊似的。
一眾遼兵唯有低眉順眼的份,驚恐不安。蕭慶衣如此暴怒,殺了他們不是任何問題。
“好你個漢狗吳驥,竟敢要本使放馬過來!好,本使這就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