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松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鳳君華那句詢問,怔了怔。
雲墨眼睛一瞥,已經知道了她的來意。對鳳君華道:“我要進宮一趟,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他轉身,眼底驚起微微漣漪,又逐漸淡去。
鳳君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神飄遠,似乎已經忘記自己剛才無意識問出的那句話。
秋松輕輕走過來,“姑娘?”
鳳君華低著頭,她知道雲墨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其實是在暗示秋松,不要告訴她關於顏諾的所有。他是察覺了嗎?這個人,與她相處不過一個月,卻似乎對她瞭解得透徹。只她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能察覺到她在想什麼。如果成為她的敵人,得有多可怕?
她自嘲的勾了勾唇,或許她該慶幸。
他如此敏感,是害怕了嗎?害怕她會因為曾經的愧疚而再次遠離他?
“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秋松看了她一眼,低頭應了聲。
“是。”
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鳳君華再次微闔了眼睛。其實何必呢?何必害怕?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麼多,連她自己都不能確定此顏諾是否彼顏諾。穿越這種事兒太過匪夷所思,更何況是魂穿?
……
雲墨上了馬車後就半倚在車璧上假寐,腦海裡卻湧現她方才驚慌失措又微微喜悅的眸子。
手指緊了緊。
他睜開眼睛,眼底一汪深潭。
顏諾。
是她心裡那個人嗎?
這些年,她到底去了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無意識的敲著坐墊,他沉思良久,才微微開啟了車窗,在車沿上敲了一下。有微弱的氣息靠近,卻不見影子。
“告訴雲裔。”他頓了頓,似乎在考慮,又似乎在掙扎,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對顏家不用窮追猛打,適可而止就好。”
隱在暗處的人靜了靜,氣息微亂,他似毫無所覺,繼續道:“調查顏諾最近半年來的所有,事無鉅細,待我回來後要知道答案。”
話音一落,微弱的氣息也盡數散去。
他隱在昏暗的馬車內,有些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
花開兩支各表一頭,且說那晚廝殺後,雲裔最後陰森森的質問,讓凰靜芙明月殤等人終於明白。原來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是障眼法,雲裔的目標是顏家。雲裔鬧得那麼厲害,看起來是要和金凰過不去,趁他們有所防備和打算以後,卻突然將矛頭指向了顏諾。
顏諾比雲裔晚來金凰,雲裔不可能那麼快就想好了計策還準備得這麼天衣無縫而且瞞過了政治階層最為敏感犀利的幾人,讓他們中了障眼法。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被人算計了,而且在很早以前。
顏諾的行蹤,東越邊境的刺殺,以及挑撥凰靜蓉,還有金凰女皇之心,全都被人給利用了。
天下間能將這一切安排算計得連環不差而且至今連面都沒露的,只有一個人。
雲墨。
他知道顏諾和明月殤的關係,此計為的就是斬掉明月殤的羽翼。少了顏家,明月殤縱然想在東越製造點事端擾亂雲墨的視線從而去找慕容琉緋,也是鞭長莫及。
明白了一切之後,明月殤陷入了沉思,卻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凰靜芙憤怒後臉色更是沉重,“他這次出手太過突然,害得我們都中了計。”
明月殤沒有說話,神色深沉而若有所思。
“他如此費盡心機想要阻止你,若你去了東越,只怕還有更大的險阻。”凰靜芙靜默了一會兒,眼神複雜語氣輕緩,有一種淡淡的寂寥和刻意的釋然。
“阿殤,別去。你如今孤身在外,如果去了他的地盤,肯定會吃虧…”
“你不覺得…”明月殤卻打斷了她的話,回頭對她微微一笑,笑意裡有些意味深長。“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嗎?”
“嗯?”
凰靜芙皺眉,“你指的是什麼?”
明月殤負手而立看著遠方碧波翠柳,“你六皇姐當時其實得到了兩條訊息。一條是雲裔帶的那個女子和他共乘一輛馬車,第二條是和她妹妹共乘一輛馬車。”
凰靜芙思索了一會兒,臉色漸漸變了。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不只是雲墨的設計,還有另外一個人在插手?看起來似乎和雲墨作對,但最後的結果又不謀而合。”
“對。”明月殤笑得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