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你要做的,就是先下手為強,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以、絕、後、患?”凰靜芙緩慢的重複最後幾個字,眼神裡有一種孤寂和絕望在無線蔓延。她怔怔的轉身,看著外面廝殺遍野。忽然便覺得累,也覺得可笑。這些人,她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皇室貴女,自以為聰明絕頂,算計了這個算計了那個。卻沒想到到頭來,只是別人眼中的笑柄而已。
她看著那些屍體倒下,看著皇宮的青石地板被鮮血染得通紅,就如這巍巍皇權,血腥而骯髒。
什麼時候這華麗的皇宮,也會如那些倒下的屍體,轟然倒塌。
她閉了閉眼,輕輕吐出兩個字。
“住手!”
她聲音很輕,但由內力從腹內飄了出去,傳遍整個後宮。外面打鬥的兩方人馬,同時停了下來。
“靜芙?”
皇后不解的看著她。
凰靜芙沒有回頭,只說了一句。
“將皇貴妃和二皇姐好生安葬。”然後她走了出去。
皇后看著女兒的背影,重重嘆息了聲,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進了屋照顧女皇去了。
凰靜芙走過屍橫遍野的青石玉階,跨過那些屍體,目光與走出重圍的雲墨遙遙相對。他在微笑,就向十四年前逼得她不得不放棄麗城反而賠款以後那種悠然而漫不經心的微笑。
那是一種萬事底定,成足在胸的笑。
她握緊雙手,努力平復心中的怒氣和悲哀,淡淡道:“我答應你。”她聲音很平靜,平靜到讓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母皇醒過來那天,便是簽訂合約之時。”她轉身,嘴角露出一絲自嘲。“二皇女和皇貴妃聯合刺殺母皇,已經被本宮以及父後誅殺。著劉家…滿門抄斬。”
她已經走到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才道:“六皇女凰靜蓉居功自傲以捷報毒害母皇,後不思悔改又殺東越梁王,其心可誅,現交由東越,以平雲皇之怒。”
最後一句話落下,她身影消失在門內,淡淡蕭索。
同一時刻,雲墨身後那些人全都倒地身亡。當死士沒有了利用價值,便再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鳳君華看了看這滿地的屍首鮮血,又看了看身邊的雲墨,忽然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危險。一步一步,算計得絲毫不漏。可是凰靜蓉怎麼會突然殺了梁王?
手心緊了緊,她低頭,雲墨握緊了她的手。
“青鸞。”
她抬頭,對上他專注如深淵的眸子。
“知道我今天為何讓你跟我進宮嗎?”
她抿唇。
他拉著她往宮門走,“我想讓你看清我這個人,我想要你知道,縱然我算計天下人,也斷不會傷你分毫。”他沒有看她,語氣平靜卻滿含真摯。
“我不想你因沒有真實面對而從其他人口中得到對我的片面瞭解,因此對我心生隔閡。”他停下腳步,低頭認真凝視她的眉眼。
“無論我在天下人眼中是什麼樣的人,但我想告訴你,在你面前,我永遠坦蕩而透明。我做任何事都不會隱瞞你,只要你想知道。就像今天,我讓你明明白白看清我對金凰所有人的算計和掠奪。我不會因想要保護你便讓你一無所知,那隻會讓你對我心生惶恐和未知的不可把握進而選擇逃避。”
他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目光深深看著她。
“我說過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擇手段,就如同今日發生的事一樣。這樣的我,你怕嗎?”
她顫了顫。
怕嗎?
不,她不怕。
他雖然這樣說,但她心底清楚,他不會傷她分毫,就像他說的那樣,即便他算計傷害全天下人,都不會傷她一分。他只是想要得到她的心罷了。在此之前,他不會強迫她。
“凰靜蓉為什麼會殺了梁王?”
雲墨目光裡劃過一絲亮彩,知道她岔開話題而沒有下意識推開他便是潛意識裡已經不再逃避他。她在學會面對,只是這樣的過程,還很長。
他嘴角一勾,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是子安做的。”他將昨晚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她,末了才嘆息一聲。“我沒想過要梁王的命,只要他再無能力干涉朝政便行。無論如何,他也是母后的兄長。只要孟家從政治的舞臺消失,朝廷不再有孟家的黨羽存在,東越便再無內亂之憂。只是…”他撫了撫額,“他這次做得決絕了些。”
“這樣沒什麼不好。”鳳君華道:“不過你為什麼要幫凰靜芙除掉一個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