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是她做的。她就那般恨他,只要是稍微能讓他不如意的事,她都不計一切麼?
嘴角噙起淡淡自嘲,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在期待什麼呢?
深深吐出一口氣,靜芙登基,他卻是一定要去的。
靜芙…
他眼底劃過複雜之色。
她此舉或許幫他們都做了一個解脫。
靜芙登基選夫,不用再繼續等著他了,這也未嘗不好。他給不起她要的一切,她也不需要他的憐憫和施捨。從此,他們都為了家國大義而活。
呵呵,多諷刺啊。
生在帝王家,一生都不由自主。
坐了一會兒,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寧王府,明月澈站在窗前,神色呆滯而渺茫。腦海裡只回蕩著一句話,她懷孕了,她要嫁人了。
心中翻攪著濃濃的疼痛與不捨,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或怒或怨或妒…
她很喜歡雲裔吧,不然不會答應嫁給他。她那樣的女子,瀟灑肆意放縱不羈卻又有自己的原則。若非真的心屬雲裔,斷然不會嫁給他的。如今天下太平,硝煙不在,他們如今成親正好,孩子也會有一個安靜成長的環境。比起嫁給他,的確要好得多。
他低著頭,黯然離開。
鶯鶯,我曾說過祝你幸福。可真到了這一天,為什麼我的心那麼痛?誰能告訴我,放手兩個字,說出來容易,做起來,卻那麼難?
人間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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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路程,鳳君華和雲墨終於回到了帝都。在郊外的時候,剛好與順親王的車隊碰到,就順道一起進京了。
要說順親王可是十分開心,頑劣不服管教的兒子終於快成親了,而且媳婦還懷著孩子,明年這個時候他就可以抱孫子了,這怎能讓他不開心?不過說起雲裔,他便想起女兒雲依,心中難免惆悵。那孩子自小乖巧懂事,怎奈長大了卻…
想起自己這麼多年來忙於國事而疏於一雙女兒,他不免覺得愧對亡妻。
依依啊,你怎麼就那麼糊塗呢?
……
前方馬車中,鳳君華懶散的靠在車璧上,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皇叔這次回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離開了吧?我一直以為他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倒是嫌少看見他這麼激動。”
雲墨笑道:“他出去幾個月,回來兒媳孫兒都有了,自然開心。”他又默了默,嘆息一聲。“皇叔一生為國為民,卻是鮮少顧及家中。如今他年紀大了,實不該再繼續駐守邊關忍受於親人分離之苦。”
鳳君華若有所思,“雲裔成了親便可以繼承爵位了吧?到時候也就能接替皇叔的位置去邊關了。”她眸光閃了閃,“難不成他這麼急著大婚,就是這個原因?”
“嗯。”
雲墨道:“別看子安平時玩世不恭,關鍵時刻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等子安和小鶯成親以後就應該去邊關了。”
“那皇叔不還是一個人在帝京麼?”
雲墨笑笑,“帝京是皇叔的家,還有父皇在這裡。”他頓了頓,面色微微感傷。“母后去了以後父皇一直都鬱鬱寡歡,皇叔和父皇一直兄弟情深,留在帝都剛好他們兩個作伴。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們麼?”
“話是這樣說沒錯。”鳳君華道:“這天下總歸是不會安穩太久的,小鶯懷著孩子去邊關,一年到頭只怕也難以回帝都幾次。父皇和皇叔倒是團聚了,我們姐妹倆可就分開了。”
雲墨輕笑,“有我陪著你,還不夠?”
“那怎麼能一樣?”鳳君華瞅著他,“你每天要上朝,還不是我一個人呆在東宮?我倒是有心想去離恨宮,你又不讓我回去。”
雲墨揚眉,“你自己不是都說嫁夫隨夫?都嫁給我了,還想往外跑?”他抱著她,道:“父皇說,妻子是娶來疼的,不是東奔西走操勞的。我倒是想時時刻刻把你呆在身邊,可你不願意跟我一起上朝啊。本來你繼承了千姨的爵位,也是可以參與朝政的。原本屬於千姨的長羽衛父皇也交給你了,加上前面給孟家的那一部分。分離了二十多年的長羽衛,如今全都在你手上,照你說皇宮的安全可都在你手上。”
鳳君華聳聳肩,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朝堂上都是男人,你樂意我天天跟著你上朝?”她哪裡不瞭解他的心思?這個人就是個大醋缸,恨不得將她關起來只能他一個人看見才好。以前讓她住在別院裡甚至故意拖延時間不給她把傷治好,不就是想著在那段時間奪她的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