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活兒沒那麼累,雞蛋湯的福利就被張翠花給收回去。
當然,她一天一個雞蛋的福利還有,因為她拿蟲子養的那幾只小雞很愛下蛋,小蘆花雞一天至少一個,隔天還有倆,所以張翠花依然每天給她一個雞蛋。她沒捨得天天吃,大部分攢著,留著走個人情辦事兒。
這時候她已經發現別人家根本不捨的吃雞蛋,畢竟家裡就靠著一頭豬和幾個雞來現錢,花錢的地方又很多,所以一般都不捨的吃。就說鄰居們很多人家只有清明節能一個人分倆雞蛋,其他時間哪怕過生日也沒有。最多就是農忙做個雞蛋湯、鹹菜燉雞蛋,要想一人一個煮了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炒雞蛋更別想,還得費油呢,油更難弄。在這麼多農戶家裡,炒雞蛋估計只有周培基有這個福利。
莫茹做飯的時候儘量多換花樣,用有限的食材把飯菜做得可口一點。雖然是一樣的東西,花心思做出來的家人吃著似乎更可口,對吃飯也多一些期待。不只是填飽肚子那麼敷衍,而是多了一份儀式感,覺得吃飯是和種地一樣非常重要的事兒。
而儀式感最重的飯就是幾次大節日,春節、清明、端午、中秋再加上冬至節。而端午節其實和麥收之後做新麥子大餑餑祭祖是合二為一的,在一定程度上僅次於年夜飯那般莊重,自然要更加認真對待。
和麵蒸餑餑這樣技術含量高、艱鉅而光榮的任務,莫茹現在必須做不來啊!
當然得張翠花親自做。
晚上下工回來張翠花就教著莫茹泡了老面引子,睡覺以前再倒一些麵粉進去,攪拌均勻,這叫“生引子”,然後放著發酵。
第二天一早,這一瓦盆面引子就發起來,可以用來和麵。
和麵、揉麵做大餑餑,這是一個力氣活兒。
一大早張翠花就把丁蘭英和張夠倆也叫過來幫忙,面由張翠花親自活,需要硬一些,然後倆媳婦幫忙用力揉。
面要揉得嫩白光滑,揪成六七兩一個的大面團,揉差不多了再由張翠花親自做成一個個的圓餑餑。
做好了放在蓋墊上,用粗麻布包袱蓋住發麵,等發好了就可以上鍋蒸。
要是技術不行,掌眼掌不好,這大餑餑開過頭就會裂開、塌頂,蒸出來的餑餑面相難看。
祭祖和上供是不行的,會被說蠢笨,所以這些都要張翠花親自做,莫茹則積極打下手取經。
晌午張翠花估摸著時間跑回來,發現莫茹已經把鍋裡添上水,柴火準備好,只等她回來裝鍋,心裡很是滿意。
看了看大餑餑開得正好,她就親自裝鍋,讓泥蛋兒幫忙生火兒。
蒸這個是有講究的,鍋裡先放井字形木頭篦梁,然後上面放高粱杆兒釘的篦子,把今年新處理乾淨的麥秸草平鋪在篦子上。最後再把發得正好的大餑餑一個個放進去,距離適中,不能太近否則粘破,不能太遠,會浪費柴火。
大火開鍋,小火一個小時左右,這一鍋大餑餑就可以出鍋。
最近殺樹有很多樹枝子,用來蒸大餑餑正好,火力旺還均勻,那餑餑蒸得就又白又胖。
半小時後以後,那餑餑的麥香味兒就飄散開,能傳遍全村,香得人不由自主地流口水。
莫茹也忍不住,她感覺這將是繼兔子肉之後的又一頓美食,和泥蛋兒幾個一樣充滿了期待。
“五娘娘,多虧你推磨,吃大餑餑。”菊花和泥蛋兒現在跟莫茹關係很好,一起吃知了龜、螞蚱培養出的吃貨的友誼。
莫茹笑道:“多虧了咱們一家人辛勤勞動才對呢。”
“那咱們家誰幹的最多啊?”菊花還是有點迷茫,“三娘娘說她幹活兒最多。”
泥蛋兒道:“當然是咱爺爺乾的最多,他年紀最大,幹了那麼多年呢。”
莫茹點點頭,“恩恩,就是這樣。”
菊花就戳了一把坷垃兒,“你最小,你乾的最少,就知道吃,快點起來幹活兒。”
莫茹:……
坷垃兒以為跟他玩兒呢,高興得嘎嘎笑,揮舞著小手一副求戳的樣子。
莫茹看得心裡暖暖的,孩子雖然鬧騰,但是孩子也有孩子的天真,“你們真乖,一個個都是好孩子。”這麼說著,肚子裡那個就踹了她一腳。
她趕緊摸摸安撫它,走開一邊悄悄跟它說話,“我們寶寶最好最乖啦。”
踹就改為一下下的頂小拳頭。
莫茹:……你還沒出生就會吃醋?你莫不是黃大仙!
……
蒸好的大餑餑白白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