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矮老者身後,左邊站的那人一看就是個擅長近身搏殺的武士,身高七尺,虎背熊腰,周身披掛鋼鐵鎧甲,厚實的面甲遮住了整幅臉孔,只能看見一對淡灰色的奇怪眼瞳露出。這人身後揹著一柄足有六尺長的巨劍,劍身有巴掌寬,劍柄也近乎一尺長,看來須得雙手合握才得揮動。
右邊站那人生得異常俊美,咋一眼看過去,竟難以分辨是男是女。此人一頭淡金色的長髮,用翠綠色的布條紮起,一對耳朵長得很是古怪,耳廓尖而且長,向上豎起,左邊耳廓上穿著一排四枚金質耳環。他身上穿著簡單的粗布衣衫,腰裡插著銀鞘短劍,胸前掛著半幅護心皮甲,背後負著木質箭壺,左臂套著連肘的皮革箭甲,手中提一柄三尺反曲藤弓。
程倫的飛天夜叉護法屍兵一見這三個胡夷異士,立時怪嘯一聲撲了上去。緊隨而來的一男一女兩個涼州府供奉閣執事倒是先行按住了遁光,想等飛天夜叉探出了對方虛實,再看如何出招破敵。
眼見“七殺”撲到這雪白大鳥面前,那個渾身鎧甲的武士大吼一聲,縱身而起,半空中擰腰側身亮出肩頭,朝飛天夜叉當胸撞去。
“蓬”的一聲悶響,飛天夜叉被那武士一肩膀撞得倒飛出去數丈,護法屍兵“七殺”吱哇亂叫,憑空一翻身,又朝那鎧甲武士張牙舞爪的撲去。
眼看胡夷武士將飛天夜叉撞開之後,那通身披掛鐵甲的沉重身體就要向下墜落,可他伸手朝頭頂一指,一道恢弘璀璨的金色光柱從天而降,罩住了鎧甲武士的身形。在意義不明的呢喃吟唱聲中,鎧甲武士背後猛然展開了一對亦真亦幻的金色光翼,雙翼上下一鼓動,那武士的鋼鐵身軀便穩穩地懸在了半空之中。
這對純粹由光芒幻化而成的翅膀一出現,鎧甲武士通身上下盡被染成了淡金色,許多玄奧繁複的符文幻顯出來,圍繞著他緩緩旋轉。再看鎧甲武士氣勢大盛,反手一引,背後的六尺巨劍已然握在手中,寬大的劍鋒高高揚起,挾著一團耀眼的金光,朝飛天夜叉當頭斬下。
可這具被道佛兩宗秘術祭煉千年,又有程倫以神念入竅之法操持的飛天夜叉護法屍兵,豈是那易於之輩?就見這“七殺”周身騰起滾滾黑煙,身形詭異的一折,只在毫釐之間閃過劍鋒,張開一對奇大的手爪,扣住了那鎧甲武士身後的光翼,猛力撕扯起來。
“哧”的一聲輕響,飛天夜叉的手爪上冒出團團金焰。法屍吃痛,鬆開了光翼,雙腳向鎧甲武士的背脊正中猛力一蹬,將這人踹得向前飛出。
“螭吻破邪劍,出鞘!”
數十丈外觀戰的兩位涼州府供奉閣執事一看這般情形,其中那個懷抱長劍的冷麵女修掐劍訣一引,一道寒光脫鞘飛出,流星趕月似的朝鎧甲武士的咽喉要害斬去。
那胡夷鎧甲武士無法躲閃,只得把巨劍當胸一橫,想硬擋這穿喉奪命的劍光。
冷麵女修略一撇嘴,手中劍訣一點,劍光去勢更疾。
就在飛劍劍尖離鎧甲武士的咽喉已不足一丈之時,斜刺裡有道赤影一閃,一支細細的木箭飛來,箭鏃上閃爍著黯淡的火光。這看似柔弱的木箭與飛劍一碰,那箭簇竟轟然炸裂,一大團光焰爆射,不僅將鎧甲武士震開,還把那冷麵女修的劍光炸得支離破碎。
不等冷麵女修作法攝回飛劍,對面白色大鳥上那個手持藤弓的俊美男子拉弦搭箭,其姿勢優雅而嫻熟,一連十幾箭連珠放出,直奔兩位供奉閣修士射來。
與冷麵女修並肩而立的那位終南仙宗修士腳踩霞光亮掌而起,雙手朝前一拍,便是一道十丈金光禁符打出。那十幾支箭矢與這“太乙金光十八禁”的神通符法當空一碰,登時便有震盪雲霄的雷鳴聲不絕於耳,漫天烈焰飛騰,將半邊天空映得通紅一片。
冷麵女修趁機攝回了她的螭吻破邪劍,飛劍化作一道虯龍似的寒光,繞著她的身子急旋。可對面白色大鳥上那為首的胡夷老者舉起石杖一晃,飛天夜叉屍兵登時一滯,彷彿被千鈞巨石鎮壓,原本迅疾如風的身形變得遲鈍了許多。
鎧甲武士怒吼一聲,周身金焰四射,瞅準了機會飛身過去,平推巨劍,朝七殺胸前突刺。這飛天夜叉怪叫一聲,翻手一撈,籠罩周身的黑煙化成一杆三股長叉,迎著鎧甲武士的巨劍刺出。
胡夷神祗的加持之力,終究抵不過伏魔法屍那承自上古巨獸的龐然大力,兩件兵器鋒芒一撞,七殺只是身形晃動,可那鎧甲武士卻是連人帶劍倒飛出去。
兩位供奉閣執事又想趁勢先斬殺了這個鎧甲武士,但未等他倆發招,對面那白髮老者忽然喊了一句胡語,伸手一拍腰間的小皮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