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四望,虛空中滿是米粒大小的赤金sè文字,頭頂上方,還有點點黯淡的星光閃爍。
俞和不知身在何方,他下意識的一挺腰,腳踏虛空站直了身子,伸手在胸口一摸,那塊他最緊要的傳訊玉符,又不見了蹤影。
“莫要著急,我將你的本身招來此處,卻把你一干身外之物,都留下了那蓮池邊上,想來也不會丟失。”
一個渾厚的聲音,在俞和耳畔響起,可俞和卻找不到那說話的人。
“閣下是何人?”俞和只好對著虛空抱拳一禮。
“你闖入了我的墳冢,卻還來問我是何人?”
俞和一驚,腦中驟然閃過那仙宮龍虎雲床上,端坐的南方南極長生大帝的形貌,急忙俯身拜倒:“長生大帝君在上,請受庶民俞和一拜!”
俞和並不知道見了凡俗的帝王,要行什麼禮節,聽酒肆中的說書人曾講過,那須得三跪九叩才能覲見,可這三跪九叩之禮究竟是要如何,俞和並不知詳細。凡俗帝王尚需三跪九叩,那南方南極長生大帝貴為“四御”之一,乃是一方神帝之尊,輔佐三清,執掌南天,位居仙関萬神之上,比凡俗帝王又尊貴了不知多少,這拜見的禮數,可實在有些為難。
“修道之人無需繁禮,俞和道友請起。”一道不可抗拒的暗力生出,把俞和的身子託了起來。
俞和渾身一哆嗦,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當面說話的,可是上古神話中的南方南極長生大帝,竟然稱呼自己為“道友”,俞和自知不過是一介凡俗中小小的煉氣士,在這位“高上神霄玉清真王長生大帝統天元聖天尊”面前,連螻蟻蚍蜉都算不上,這一聲道友叫的,委實是令他難當。
“長生大帝招小子來此,有何旨意?”
“我在南海遺下的這衣冠冢,可還入得俞和道友法眼?”
“大帝折殺庶民了,這仙冢端是神帝氣相,玄妙無方。小子為賊人所設,不幸落難,誤入了大帝仙冢中。天道為證,俞和全沒有一絲褻瀆的念頭,惶惶恐恐,只為尋生路一條,逃回塵世,還望大帝恕罪。”
俞和還以為這南方南極長生大帝此番是要降罪與他,畢竟他在人家的仙冢中亂闖,是為大不敬。何況自己無意間把人家的藏經室攪得一團糟亂,這可是大罪過。
俞和心中禱告,直把周天神佛都拜了一遍,額頭汗水淋漓。
“小小衣冠冢,俞和道友若有什麼看得上的物事,自管取去用,權當留個紀念。”
“啊?!”俞和瞪圓了眼睛,他又一次深深的懷疑著自己的耳朵。
“不過一些瑣碎的物事,不值一提。俞和道友,今rì召你來此,原是有一事相商。”
“大帝神旨,庶民莫敢不從。”
長生大帝朗聲一笑道:“俞和道友莫要先應允了,此事幹系重大,切不可草率。”
“大帝請講。”
“俞和道友,我便與你直說,此番召你,是望你能傳我長生大帝道統,代我執掌南天,你可願意?”
俞和腦中轟隆的一聲巨響,好似有道雷霆在耳邊炸開,將他震得七葷八素,過了好半晌,才渾渾噩噩的抬起頭來,滿眼迷茫。
“俞和道友,我望你能承我長生大帝之道統,執掌南天,你可能答允?”
俞和的身子都哆嗦了,這是多大的一場機緣?四御之一,南方南極長生大帝居然要把道統傳給自己?那這根本就是平步青雲,只消自己一點頭,那從此就是一方天帝之尊?
俞和暗暗的伸手,在自己腿根上狠狠的一擰,劇痛傳來,這才知道全不是一場幻夢,可他腦中此刻猶如萬雷齊鳴,根本就不知該說些什麼。
“只是俞和道友你要知曉,一旦承了我這長生大帝的道統,從此永絕凡塵,立時肉身霞舉,成金仙道果,直入南極長生仙宮,億萬年鎮守南天。”
長生大帝這話一說,俞和腦中忽然閃過陸曉溪的影子,一顰一笑,是如此的真切,昔年兩人相處的種種,一幕一幕的浮上心頭,俞和閉上了眼睛,腦中憶起曾經兩人依偎在破廟中,篝火漸冷,可心中卻溫暖如陽chūn的那幅情形。他低著頭,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可在臉上,卻不自禁的浮起一絲笑容來。
對月形單影相望,
只羨鴛鴦不羨仙。
“大帝,庶民尚有凡塵牽掛,唯恐不能永鎮天宮。”俞和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他這句話,似乎是對長生大帝在說,可其實在心中,卻是在對他自己說。
長生大帝良久也未再出聲,過了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