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偉良冷笑道:“賀總兵,你又不是第一次遇見這事了,朝廷的那些吃人飯不拉人屎的東西是指望不上了,我看還是從義州撥點軍備過去吧!”
張恪笑道:“沒問題,伯父,我立刻調一千五百杆火銃給你,外加五十萬元,至於軍糧嗎,我手上不寬裕,你想辦法採購就是了。”
賀世賢老臉通紅,張恪是他的晚輩,伸手向孩子要東西,怎麼都不好意思。
“永貞,你出手大方。伯父自然感激。不過我覺得你應該親自出手。既然老奴要打來,就集中全力和他拼一下,當初我們在渾河一戰打了個平平,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修養,難道還不能一搏嗎?”
此話一出,在最後站起兩個人,他們正是白桿兵的秦民屏和浙兵的周敦吉。自從渾河大戰以後,他們積極恢復實力,參考義州兵的訓練辦法,苦練精兵。
本來兩支軍隊的底子就不錯。如今更是戰力暴漲,信心十足,想要報仇雪恨。
“少保,我們願意充當馬前卒,咱們和韃子拼了吧!”
張恪沉著臉,擺擺手,讓兩個人坐下。
“大家稍安勿躁。”張恪道:“韃子吃過了幾次虧,他們再度攻擊,一定準備更充分。決不能輕敵,須知道驕兵必敗!至於第二點嘛,我們眼前的情況不樂觀,大寧都司剛剛建立。牽制了至少兩萬兵力,遼東各地新兵也在訓練,尤其是火器,晝夜趕工。缺口還是很大。憑咱們的力量和韃子硬拼,絕對是勝少敗多。”
張恪說的很不客氣,在場的眾將互相看了看。有心駁斥,可是他們對於張恪的判斷還是極為贊成的。
不說別的,張恪要求軍隊的火器要達到一半的比例,可是除了張恪最親信的老部下之外,其他軍隊只能達到三成比例。至於火炮更是嚴重缺乏,說到底就是時間太短了……
賀世賢臉色鐵青,盯著張恪,突然說道:“永貞,你是不是有了妻兒膽子就小了?韃子要殺過來,我們有什麼辦法?你不是說要做釘子戶,寸土不讓嗎?怎麼如今膽怯了?”
“賀總兵!”劉希偉越聽越不對味,急忙說道:“少保只是說了說實情,又沒真的害怕了韃子!我知道你久在前線,壓力很大,可也不至於胡亂發火啊?”
“唉!”賀世賢抱著腦袋,唉聲嘆氣。
“我是著急啊!韃子的統治眼看越來越穩,照這麼下去,光復遼瀋,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賀世賢悲憤不已,其他人都默默低下了頭,心裡壓著大石頭,呼吸都困難了。秦民屏和周敦吉凝眉瞪眼,顯然還想拼命,張峰不停搓著手,吳伯巖和喬福他們緊緊盯著張恪,希望他能拿出辦法。
“賀伯父,小侄並非怕了韃子,也沒有忘記光復故土,而且小侄已經有所行動了!”
“真的!”
賀世賢高興地站起,笑得合不攏嘴,說道:“永貞,我就知道你有辦法,趕快說說,從哪下手?”
“伯父,你們都隨我來!”
張恪帶著大家到了書房旁邊的屋子,裡面空蕩蕩的,只是在屋子中間有一張巨大的沙盤,囊括整個遼東,包括朝鮮,山東,蒙古。
無論是高山,還是海洋,城池,河流,一一呈現在眼前,令人忍不住叫絕。
張恪走到了沙盤的前面,拿起了長長的指揮棒,指向了緊緊毗連大陸的長生島。
“就是這裡,實際上我早有所安排,如果成功,今天冬天韃子就會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別說打我們,就連自己的屁股都擦不乾淨。”
……
也許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張恪下斷言的時候,正好一場風暴從遼東颳了起來。
石門關聳立在山巒之中,清河蜿蜒而過,順著河流向上五公里,就是一座白銀礦坑,從洪武年間,這裡就開始採銀,一直延續了兩百多年。
就在三個月之前,差不多有一千多人,被送進了山中,加入了礦工的行列。
加上原有的曠工,一千五百人擠在狹小的工棚裡,吃著連豬都不吃的東西,骯髒,勞累,監工不停打罵,每天都有人生病死去。
尤其是入夏以來,病死的人更多了,有時一天甚至有十幾個人。監工根本不把礦工當人看,死了就扔到一旁的山溝裡,任憑狼拉狗咬,白骨到處都是,宛如地獄。
天色徹底黑下來,礦工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工棚。有個高大的傢伙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巧有隻小強從腳上爬過,他敏捷地伸出了三個手指,穩穩捏住。
“孃的,到了老子手裡還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