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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的散人聚會,以林寶佳一個人的苦苦等待開頭。
餘小凡遲到了十五分鐘,進門的時候走得很急,林寶佳就笑她。
“去談戀愛了啊?約好的時間都忘了,重色輕友啊。”
關於謝少鋒的事情,餘小凡的兩個朋友都已經有所耳聞,問出這句話來一點都不奇怪,放在前幾次,餘小凡多半要臉紅一下,但這次卻只是搖頭。
“不是,是我爸來了。”
“你爸爸不是在安徽嗎?怎麼跑到上海來了?”林寶佳奇怪,“來逼你相親嗎?”
“別胡說,我爸怎麼會逼我相親。”餘小凡再搖頭,臉上露出些難過的表情來,“我爸是因為別的事來找我的,不過現在暫時沒事了。”
“什麼叫暫時沒事了?到底怎麼了?”林寶佳見餘小凡神情低落,也把身子直起來了,再不復玩笑之色。
餘小凡還未開口,店門一響,又有人進來了,她們坐在靠近門的地方,聽見聲音就一同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同時露出吃驚的表情來。
進來的是李盛君,上海已經入梅,陰雨連綿的時候,她卻戴著一副墨鏡,墨鏡下的面板白得像雪,就連嘴唇都沒什麼顏色。
“你怎麼了?”
“身體不舒服嗎?”
李盛君還未坐下,餘小凡與林寶佳便同時開口。
“我沒事。”李盛君坐下時的第一個動作與餘小凡一樣,也是搖頭,又把墨鏡摘了下來。
雪白的臉上,一雙又紅又腫的眼睛。
另兩個人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林寶佳最按捺不住性子,忽地立了起來,“這是誰弄的?誰欺負你的?”
咖啡店裡的其他人全被驚動,一時全往她們所在的地方看過來,餘小凡一把拉住林寶佳的手,把她拽回椅子上,李盛君也對趕過來的服務生說了句:“不好意思。”
林寶佳被拽了下來,猶自氣咻咻,李盛君倒是很鎮定,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問她們:“這麼厲害嗎?我都冰敷過了。”
餘小凡擔憂地拉住她的手,低聲問:“到底怎麼了?你別跟我們說昨晚半夜看韓劇看到哭啊,你從來都不看那些東西的。”
李盛君想一想,才道:“我跟林念平,正在談離婚的事情。”
餘小凡脫口而出:“怎麼會?難道外面在傳的那件事是真的?”
李盛君一驚又一笑,“原來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也就是瞞著我一個人。”
林寶佳道:“誰沒有點緋聞,聽過也就聽過了,盛君你不會是當真的吧?”
餘小凡難過地,“我是很早以前聽孟建說的,他做生意,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好像都知道一點,可我不相信,你看上去一直都過得那麼好。”
李盛君低頭,過得好?她只是沒有說。
“那就是真的了?”林寶佳咬牙,“沒想到林念平也是個衣冠禽獸。”
“他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你真的要離婚?”餘小凡問了數月前李盛君的原話。
“林念平不願意,不過我已經搬出來了。”
“搬出來了?你搬到哪裡去住?孃家嗎?”林寶佳連聲問。
“不,我在外面租了一間小房子。”
這就是已經開始分居了。。。。。。
李盛君雖然憔悴,但眼裡露出的堅決之色讓林寶佳與餘小凡同時沉默下來,三個人有一會兒沒說話。
餘小凡是感同身受,雖然她仍舊震驚於李盛君的決定,但一段婚姻走不下去,總有令雙方都痛徹心扉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有時候說得出口的痛苦反倒是可以承受的,反倒是那些始終令當事人諱莫如深多年隱忍的痛苦,一旦爆發,其結果足以令人毀滅。
林寶佳則是驚心動魄,短短半年裡,她最親密的兩個朋友都在她面前說出離婚兩個字,怎麼?現在人的婚姻已經到了這麼脆弱的地步了?餘小凡與孟建結婚的時候,誰不覺得他們幸福?有緣相愛,修成正果,結果,一年不到就離婚了,還離得那麼慘,她就眼睜睜地看著餘小凡,足足褪了一層皮那樣煎熬過那段日子,才緩過一口氣來,怎麼又輪到李盛君了!
這叫她還怎麼相信白頭到老,怎麼相信“夫妻”這兩個字!
“盛君,無論你怎麼決定,我總是支援你的。”餘小凡伸出手,按在李盛君的手背上。
李盛君還未回答,旁邊的林寶佳突然聲音嗚咽地說了聲:“這都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