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還是趕上伺候公主最後一程。”
他的笑裡凝著一絲猙獰。
“陳尚書,雖說刑部的事我東廠並不好插手,不過,長公主畢竟曾是皇家的人,到底不能叫旁人的手去汙她的身子。奴才從前是服侍皇家的人,又是個淨了茬的人,驗明正身這樣事,奴才親自來伺候。”
陳鴻漸看向紀姜身旁的顧有悔,生怕他惹不住要生出大事端來,低頭又見紀姜的手狠狠地扣著顧有悔的手腕,關節處隱隱發白。
顧有悔氣她的犧牲,卻也敬她的犧牲。紀姜這個柔弱的女人,在他的世界裡,像一個宏大又殘忍的謎。他想把她從複雜混沌的陰雲裡拖出來,可正如信徒不敢直視神佛一般,真正要做的時候,他又不得不尊重她要消隱於混沌的意思。
人生二十年。
他第一次眼中有了淚。
“陳大人,外臣退下吧,奴才要伺候殿下寬衣了。”
梁有善望著紀姜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吐出這麼一句話。
紀姜終於輕輕鬆開顧有悔的手。
“跟陳大人出去。”
手放開的那一剎那,顧有悔突然覺得心像被鏤了一個空洞。他怔怔地望著紀姜垂在腰下的手,發白的地方漸漸恢復了血色,指尖卻在微微顫抖。
“什麼都別問,什麼都別說,先出去。”
“不…”
他莫名地慌了。
她的目光突然一柔,竟湧出清晰的哀傷來。
“有悔,你也要褻瀆我嗎?”
“不…我沒有…我…”
“出去,就當你是憐惜我這一生的清白。”
顧有悔心中無限哀傷,但她用柔言細語逼掉了他手中的劍。他往後退了幾步,退到陳鴻漸身邊。
陳鴻漸摁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千萬別輕舉妄動,先跟我出去,離行刑還有一段時間,從長計議啊。”
說著,像生怕他反悔似的摁著他的肩膀,把顧有悔往外面架。
紀姜看著二人轉過拐角,才吐出一口氣來。
梁有善笑著凝她。
“殿下,我已派人去晉王府給宋先生報過信了,你如今既然是他府上的奴婢,那你的屍首,就由宋簡來替你收吧。”
他一面說一面走到紀姜面前,半跪下身,伸手去解她腰間的群帶,那打的是一個輪迴結,是宮中最複雜的一個系法。一共要結三回。
梁有善一點一點解得不緊不慢。
“不愧是公主殿下,身在此處,也有這樣的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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