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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橫桌,鋪紙,研磨。

所幸這兩日周慈青的身子好些了,不至於日日咳嗽難捱,頭重腳輕的,還握得起筆。

他將湯婆子給放在一旁,冷著了,就伸出那冰涼的手去挨一挨,蹭一蹭,得些暖意熨帖。

毛筆飽蘸墨汁,懸腕在紙上行雲流水地書寫起來。

幸得大學時入了個三筆字的社團,指導老師也極為負責,竟在得空之時會來書法室指導他們。

初始,周慈青臨的是褚遂良的《雁塔聖教序》,後為《張遷碑》和《曹全碑》,不說字型字形有多秀美風骨,卻是有了自己的形。不至於軟弱無力,或不忍細看。

他思量著,一面細細地增增減減,一面又暗忖可能性。

雖是腦中有不少新奇的法子,卻也不是樣樣都能直接拿出來用的,需反覆打磨、試驗,才能真正攬天下之錢財,成鉅富之陶範。

一口氣吃不成大胖子。

口紅、粉底液、眉筆、香水、花露水還有精油等物,玻璃、鏡子萬花筒,都列在計劃之中。

具體之物就沒必要寫給蘇員外瞧了,不過是改為家中有良方,或可找匠人一試來替代,便也不算是隱瞞。

一張紙寫好了後,瞧著有些凌亂,太多刪改塗抹之痕跡。

周慈青再拿一張新的,慢慢悠悠地謄抄於紙上。此番有些耗時費力,卻也是冬日打發時間的好法子。

抄好後,他便將紙給收了起來,捧著湯婆子在院中轉了一圈。

大黑不衝他吠,也不見親近他。見了他也是懶洋洋地掀開眼皮瞅兩眼,又蓋上了。

“早晚叫你拜在我的美食之下!”沒個人解悶,周慈青朝著一隻黑犬說話都樂得開懷。

樹梢上的雪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快要立春了,後邊兒就不會見到漫山遍野皆是雪粒之景。

有些嫩芽在雪中埋了整個冬日,已經迫不及待地鑽出了雪被,挺直身板兒出來透口氣。

周慈青瞥見那點嫩綠,抽了口氣:“春天真要來了。”

午時過去不多久,吳長庚便推著車歸家了,他這回倒是帶來個不怎麼妙的訊息。

“自打飲子生意做得不錯之後,城中出現了許多仿製的。雖是味道不及我們,但是價格卻低了些。”吳長庚沉沉地說。

此事便是周慈青也沒什麼好法子,吃食一物仿製最快,又無甚太大技術含量,不需要進獻給王公貴族,逐利者或早或晚都會出現的。

“老主顧可還好?”周慈青問。

吳長庚便道:“尚在。富貴人家,家中有些閒錢的,還是會挑著我們的飲子來買。”

“那便好。”周慈青說,“我們這項營生也不是一輩子就要耗在上面了,不過是冬日過著實在艱難,便想著這個法子週轉一二。現在我想著,日後慢慢有了其他進項,不去費這些周折賣飲子也使得。”

吳長庚點頭應:“是這個理。”

“只是咱們不做這營生,叫這飲子生意荒廢了,倒也是可惜。”周慈青嘆氣,“若是有誰能夠把這飲子的方子買過去,倒也是一個進項。”

“我這兒倒是有個人選,但明日還要去探探他家中的口風。”吳長庚直言。

周慈青面露喜色:“先試試吧,若是不成也無妨。”

吃過飯,二人就要去忙各自的事了。

吳長庚瞅瞅這山間的大雪,按捺住心焦的情緒。再過些日頭,他便又能入山打獵了。

只這初春時打獵太過危險,野獸們冬眠,餓了一整個冬,想是早就餓紅了眼,且身上的皮肉也值不了多少錢。

獵人最緊要的便是耐心,需蟄伏下來,且不可將自己的性命給搭上。

周慈青這也拾著自個兒那捲紙去找蘇員外了,且手中還帶著一塊此前做好的肥皂。

蘇員外拿著那方紙,細細地看了,卻是越看越驚,喜色也越大。

“我便厚顏繼續稱你一聲周弟了,日後你也不用再喚我蘇員外,叫我聲蘇兄即可。周弟可真是天生做生意的奇才啊!”蘇員外對他才是讚不絕口。

他忙忙地將這紙上寫下的“計劃”一事瞧了又瞧,竟然愛不釋手。

從拉近了關係的稱呼,還有蘇員外的做派來看,周慈青這次的舉動——大獲成功!

“蘇兄過譽了,不過取一點巧罷了。”周慈青繼續謙虛,也從善如流地改了稱謂,並不推脫。

蘇員外爽朗一笑:“如此,我那逆子跟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