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羊道口,落鷹山。
林木茂密,山下已是春盡,山上卻仍然存有幾分寒意。
可儘管這樣,並不阻攔這山上的萬物在這時節外出覓食交配。
麋鹿在林中穿梭著,時不時的咀嚼著林地之中泛著晨露的青草葉子,感受著陽光的味道。
一支冒著寒光的羽箭從林葉之中竄出,射向了這隻本在奔跑之中的麋鹿。隨著呦一聲,那麋鹿跑了幾步,便倒落在了地上。
幾個蜀軍的兵士小跑了走過去,卻見那麋鹿身軀之上只有一個洞穿的傷口,冒著鮮紅的熱血。而那支羽箭,卻是洞穿而過,釘在了麋鹿之前的樹幹上。
那幾個兵士扛著麋鹿,儘管今日能夠加餐了,可是他們臉上都沒有多少愉悅之情。
“族長,你說丞相是不是在誑我們?整個周南郡都亂成一鍋粥了。楊平的長策軍都已經和梁軍打了大小十餘戰了。現在那個叫桓玢的傢伙,更是在猛攻我軍的營地。丞相卻讓我們在這裡,是不是在打發我們?”
這個夸父族的軍高大的身軀扛著麋鹿,血淋淋地也不管不顧。只聽得他牢騷完,卻捱了坐在石頭上的佟鼓一記腦瓜崩。
“就憑你這腦子,主公要真是在誆你,你看得出來麼?別牢騷了,快去把鹿皮撥了,鹿肉分了,中午還要吃飯呢?”
駐守在這落鷹山中六千兵士,有著差不多超過一千的兵士都是夸父族出身,也是這其中的精銳。
佟鼓是夸父族的族長,對於族人有著很高的影響力。加上他的年紀,在夸父族中用德高望重來形容絕對不過分。
雖然他此刻的姿勢跟德高望重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可是夸父族的兵士還是老實地開始處理這隻麋鹿。靜謐的林中沒有一絲的風聲,聽著身後作響的剝皮聲,佟鼓邁著二郎腿,一隻腳擺在他那隻坐騎小豬身上,一隻腳擺在石頭上,用手撐著下巴,眼中沒有一點光澤。
無它,閒的。
落鷹山下,山溝之中。
桓有濟帶著百名精銳隱伏其中。他站在一旁,有些焦急地等待著,不過,他並沒有催促。
身旁計程車兵緩緩睜開了眼睛,桓有濟問道:“山上的情況怎麼樣?”
“屬下已經偵查過了,山上的確只有數千兵士。他們軍紀渙散,此時大部分都在林中捕獵。而蜀軍的大營之中的確儲存著大量的軍備物資。不過這支軍隊的確不怎麼樣,在要道處居然沒有修建一座防守的關隘,所有人都在山頂的大營之中。”
將自己的靈炁依附在動物身上,借用它們的感知來偵查敵情,這本是草原蠻族特有的手段。不過隨著那巨大的草原帝國落敗,蠻族薩滿落到了幽冥獄中,巫術的秘密也漸漸流傳到了周軍的手中。
這種草原秘術適用性極廣,很快便在周軍之中流傳。六百年來,發展成了許多的流派。
而梁國大軍能夠縱橫中原,很大的原因便是掌握了這種偵查的力量,便將之組成了一個專門的兵種,探校。不過,能夠掌握這種力量和完美地使用這種力量,完全便是兩回事。
偵查的距離、偵查的情報復雜度和時間的長度,也由軍中一脈修士的修為所決定。而桓有濟身旁的探校,便是其中高手。
桓有濟雖然經石羊小道上穿行而來,看似大膽,可是真正行軍,卻是小心謹慎。
“看來楊羨真的沒有準備,居然派了這樣一支部隊來鎮守?這山上有著大量的物資,我軍輕裝而來,攻下山後,正好有所補充。傳令下去,全軍快速前行,乘著蜀軍無備,快速透過這個山溝,攻上山去。”
燃燃的篝火之上,帶著一點焦灰的鹿肉散發著金黃色的光芒,肉香四溢。
山頂之上,大寨的營門此時並未合上。他帶著幾個兵士,在軍營之前林地之中燒烤。
大營周圍不能有遮擋視線的物體,所以在落鷹山上建立營地的時候,蜀軍將附近的林木都砍伐光了。不過此時正值中午,正是陽光炙熱的時候。佟鼓便帶著幾個族人,在營地不遠處的林地之中午餐。
滿目盡是綠蔭,林中清風送爽,卻是不知不覺之中溢位了絲絲的殺機。
桓有濟數百的先鋒部隊已經漸漸靠近,快要將這座林地包圍了。
桓有濟是一軍大將,可是如今並沒有衝鋒在前。因為他有著更為重要的任務,管控這近乎兩萬人的部隊,將他們部署在這山中各處,合圍蜀軍大營。
這數百先鋒部隊之中,已經有數十名進入林地中心,離佟鼓不到三十丈的距離。
梁軍雖然沒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