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耙、鍘刀、木棍,與刀槍耀目、衣甲鮮明、佇列嚴整地官軍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不過看這些團丁精神頭還行,一個個捋胳膊挽袖子咬牙切齒,畢竟是保家之戰,又來了強援,士氣高漲也在情理之中。
在這期間,前方探子一會兒工夫便有一報。據報,此番布農人人出動了四五千號人,直奔明軍營壘而來。按著林阿貴與那魯的說法,往日裡布農人下山有個千把人已算是大兵壓境了。看來,布農人也已查知有強敵新至,這是打算先強後弱,一仗定輸贏。
楊風聽罷探報,仰天大笑。“知己知彼,以逸待勞,人心向背,此戰我軍必勝!傳令下去,全軍便在此處結陣迎敵。令騎軍把總速來見我。”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小試牛刀
巳時一刻,楊風所率聯軍在營前擺開大陣迎敵。一千六百名明軍步卒居中,漢人團丁佔住左翼,平埔團丁集於右翼。明軍中一千火銃手分三排靠前,三百弓弩手居中,刀牌手壓陣。另有此次行前新送到軍中的八門虎蹲炮在頭排左右壓住陣腳。左右漢番團丁此時也擺出了勉強算是有些齊整的方陣,各持刀槍準備廝殺。
楊風與麾下幾名將校勒馬立於陣中,屏息凝神,眺望遠方。
不一會兒,只見遠方煙塵四起,鳥雀飛散,隱隱傳來異常聲響。楊風轉頭與手下對望一眼,來了!
無需統帥下令,在排頭官的口號聲中,三排火銃手再次整隊,裝彈、上刺刀。弓箭手將左肋下箭囊移到身前,抽箭在手,搭上弓弦。刀牌手齊齊抽出戰刀,持盾在手。楊風麾下一百騎衛倭刀出鞘短銃上膛,只待一聲令下便要捨命衝殺。另有一名步兵跑到排頭,以正步向前方邁進,每二十步便在地上插小旗一面,直到兩百步遠。
看著明軍將士各個動作齊整面無懼色,兩邊的團丁心中也安定了許多,紛紛攥緊了手中的傢伙,今日一仗,斷不能讓官軍小看了去。
此時,對面山番特有的竹鼓之聲日漸清晰,地平線處陸續湧出一簇簇人影。楊風凝神細看,只見大群頭戴藤盔、獸皮土布裹腰、赤著上身的精瘦漢子,正快步向著己方軍陣逼來。這些人手持鐵刀、竹槍、竹弓、藤牌。面目猙獰,挾著一股殺氣默默前行。打頭地是十來個裝點塗抹得花裡胡哨的大漢,各個皆有藤甲在身,看著做派想來是布農各部的頭人了。
看著這群悄然迫近的戰士,楊風想起林阿貴所說。山番民風剽悍,自小便要學習投石、角力、奔跑、擲標槍、射箭、搏殺,稍大些便跟著成人學習如何製造漁獵工具及武器,及至入山狩獵。族中老者則要時時講述部族歷史、傳說及英雄故事。傳承尚武之風。看看麾下軍士一副如臨大敵的神色,楊風口中猛然冒出一句頗有些不著調地俗語:“咬人的狗不叫。”
身邊將校聽著先是一愣,繼而鬨堂大笑。在一片肅殺的戰場上猛然整出這麼個動靜來,四方軍士紛紛扭頭張望。看著長官們兀自說笑,絲毫未將來敵放在眼裡,軍兵們心中緊繃著的弦似乎也跟著略鬆了些。
進至聯軍陣前約三百步,這些布農人停下腳步。那些頭領模樣地聚在一起嘀咕了幾句,隨後便有一人分眾而出,來到聯軍陣前數十步遠的地方,跳著腳“哇啦哇啦”地喊了幾來。楊風看得莫名其妙。點手叫過候在一旁作通譯的林阿貴,“這廝叫喚什麼?”
“回大人,此人正在叫陣溺戰。說什麼他是布農勇士,要與漢人勇士決鬥。”
聽了這話,楊風身邊將校戰意陡起,紛紛請戰。楊風一擺手,“漢末以降,兵對兵將對將的單打獨鬥,便已不再時興了。傳令排頭。開火。”軍令傳到火銃陣列,前隊把總一聲令下,一個十人隊應聲開火攢射。眾人眼睜睜看著,那布農漢子正罵得來勁,冷不丁明軍陣中幾聲悶響、白煙冒起,那人胸腹處頓時爆出一團團血霧,倒飛而出,翻倒在地,抽搐了兩下。轉眼便不動彈了。
這一番情形,兩軍陣前近萬將士同時看在眼裡,除了明軍官兵毫無反應,漢番丁壯無不是瞠目結舌。此人說來可算是布農人中數得著的勇士,往日下山殺掠,此人每每衝鋒在前。無人能敵。今日裡。就這一錯眼的工夫,這就完了?戰場上一時間出現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那十名火銃手裝彈之聲在多老遠外依然清晰可聞。
過了好一會兒工夫,只見對面那些個頭人頓足捶胸哀號起來,丁壯們也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嚎過之後,幾個頭人扭頭衝著丁壯狂呼。不用林阿貴翻譯,楊風也能想見,必是為那死者報仇之類的言語。此時,那些頭人重又轉身,用力揮動手中兵刃,開始帶頭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