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增兵,要麼棄守。”夏明朗把記號筆平穩地放到桌子上,然後坐下。只有他不畏懼說實話,他已經過了靠強撐來長臉的時候。
“總不能,就這麼走吧……”柳三變感覺難以接受。
夏明朗默然無言,只是看著秦若陽。
“我們在交涉,但是……”秦若陽滿臉凝重:“這是一件麻煩事,我們看得穿的,他們也看得穿。誰都知道南珈守不住,我們也不可能拉下臉來大規模參戰。所以他才來,死點人,賺一份大名聲。”
眾人皆是沉默,的確,這是一件麻煩事,直接退不好,抵死一戰更不好……戰爭不是請客吃飯,更不是小孩子的意氣用事。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必須謹慎地權衡利弊。
“聶將軍有什麼想法?”陸臻忍不住問道。
“聶將軍的想法是,最底限度不能丟臉。”秦若陽嘆氣:“具體,就看你們了。”
陸臻倒是輕鬆了一些,聶卓是一個好的統帥,好統帥懂得什麼該管什麼不應該管。
“那麼就……”夏明朗伸出食指在頸邊劃過:“斬首!”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一個個目光如炬,聚焦在夏明朗臉上。
“你有把握?”秦若陽激動得連聲音都在微微發抖。
“至少把這五千人廢掉一半,沒有問題。”夏明朗半眯著眼睛,單手劃燃一支火柴點菸,把一個菸圈緩緩地吹出去:“我說過的,方進一定會後悔的。”
陸臻微微一愣,轉瞬間醒悟過來,哭笑不得。
夏明朗刻意的玩笑並沒有沖淡這間會議室裡的殺氣,白天經歷的一幕幕燃燒在每一個人心頭。相關戰術討論即刻開始,大家心裡都憋著一團火,這團火必須有個合理的出口。而與此同時,臨時充當了醫院的食堂裡徹夜燈火通明。
一些人在討論怎麼殺人,一些人在忙著怎樣救人。
這才是現實。
黎明時分,夏明朗散會出來,看到張浩江坐在食堂門口的一塊空地上抽菸。他的褲腳和鞋面上全是血,白大褂卷好放在了膝蓋上。四下裡靜悄悄的,天邊青灰色的雲際染著一絲紅邊。
夏明朗剎那間有種複雜難言的蒼涼感,他走到張浩江身邊坐下,摸出煙來點燃。
老張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不一會兒,一支菸燃盡,張浩江拿起白大褂走了回去,在未來的八個小時內,他都沒有機會再抽過煙。張浩江在那一天一夜裡做了八臺大手術,最後救回來三個人,現代武器的威力令人嘖舌,觸之即亡,一不小心便血肉成泥。
沒多久,夏明朗也抽完了他那支菸,頭也不回地走向了他的戰場。
方案一定,昨天下午逮回來的那三名戰俘就成了金貴貨,他們的存在讓秦若陽不必再費心思造個理由給麒麟出兵用。聶卓馬上下令把人送回勒多港,這三個人將是名正言順的出師表,不可閃失。
沈鑫沾了一份小光,直升機提前兩天飛抵了南珈。
陸臻眯起眼,看著那巨大的螺旋槳攪動氣流,驚得砂石橫飛,他忽然也理解了一些聶卓。
大型運輸直升機一共才兩架,還全是借的,用得是人道主義救援的幌子,時不時還要幫聯合國辦點小差,估計飛機計劃表上早已經排出好幾頁。那麼大個飛機飛一趟,總得多裝點。你以為你這裡已是十萬火急,其實別處早就生命垂危,誰比誰更慘一點?大家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說話罷了。
飛機落定,等塵土揚散了一些,張浩江馬上把沈鑫抬了過去,連同兩名留守石油工的重傷員。機艙裡跳下幾名帶紅十字肩章的軍醫過來接手。陸臻聽不懂他們那些醫學術語,只知道張浩江在向“和平號”的人介紹沈鑫的傷勢。
那兩拔人馬討論得激烈,陸臻得空最後握了握沈鑫的手,笑道:“沈少走好,沈老闆發財!”
沈鑫哈哈大笑:“好說好說,回頭一起喝酒。”
那一邊的討論終於告了個段落,張浩江激動地衝著沈鑫喊道:“你知道誰來了嘛?賀建章賀老親自在船上壓陣,那可是海軍總院的骨科聖手啊!你將來別說走,我估摸著跑都成。”
“是嘛!”沈鑫連眼睛都亮了。
陸臻微微笑著把眼底的溼意強忍回去,他有止不住的心酸,但不必在此刻表露。一位軍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過來拉了拉他的袖子,陸臻一時間看不清“他”的面目,茫然問道:“有事兒嗎?”
“陸臻啊,徐知著現在能有空嗎?”
“啊?”陸臻停了停神,這才看清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