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晃就是去晏狄家裡白吃白喝,日子過得風平浪靜。就在那件前一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鹽場換金主事件好像就要這樣不了了之的時候,有些潛在的勢力,卻暗暗進駐了湘然的財貨市場。
在冷眼旁觀了半月之後,以淳于烈為首的朝廷勢力,終於再也沉不住氣了。看這個樣子,西涼是決定了放棄尚野鹽場的銀票交易權,而和那位名不見經傳的鄉下土財主達成了什麼協議。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朝廷費了這麼大的勁,方方面面搭橋牽線促成此事,豈不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既然西涼如此沒種,那麼又何必便宜了別人?
於是,從十二月九號起,市場上就有人開始大量的高價回收人民銀行開出的銀票、銀單、保據,他們做的十分隱秘,甚至暗中調動了湘然的監察機構,動用了上百名朝廷密探。就連蕭雍等地頭蛇,一時之間都很難打聽出確切的訊息來。
湘然銀貨市場看似平靜,實際上底下卻暗暗流動著看不清的暗湧,讓人便是坐著,都覺得脊背發涼。
這樣大的動作,就算是保密工作做得好,半個月之後,也有訊息流了出來。一些湘然的商戶都察覺到了風聲,和宋小舟交情很好的辛老闆試圖提醒她,卻見她醉的一塌糊塗,靠在女人懷裡滿不在乎的說道:“放心吧辛老哥,兄弟我現在可是吃皇糧的人,在尚野鹽場立了腳,老子怕誰?”
說罷,她還很囂張的打了一個酒嗝,滿嘴的酒氣,燻的人腦袋發暈。
作為朋友,辛老爺已經提醒過了。但是作為商人,他回家之後,還是及時的將手中握有的人民銀行的銀票都賣了出來。生怕幾天之後,這些東西真的變成一堆廢紙。
小舟開的錢莊雖然名字叫人民銀行,但是和現代的銀行還是不一樣,其實說白了,也只是一家古代商行罷了。
銀行發售的主要有三種,銀票、銀單、保據。
保據幾乎相當於現代的存摺,不可以在市場上流通,只是將金銀交由銀行來保管。和存摺的差別只在於沒有利息,存款的人還要付給錢莊一定的銀子。而銀票和銀單則是等價面值的金銀,是可以在市場上流通的。只要錢莊的信譽好,財力足,市場上就會信任你的銀票。而你所開出的銀票面值的大小,也是有朝廷專門的銀貨衙門管轄,要透過你的錢莊規模,分號數量,黃金白銀儲備,來對你做出相應的限制。
比如西涼葉氏,他們的錢莊銀票最大面值為一萬兩白銀,而小舟的人民銀行最大面值才只有五十兩,這就是差距。而小舟積極奔走,想要爭取尚野鹽場的貨幣流通資格,也是為了提高人民銀行的信譽度,爭取更大的面值,進而爭取更大的使用者。
而如果錢莊經濟實力不足,開出了銀票,卻無法兌現,那麼就會被定性為欺詐,朝廷是有權收回你的錢莊,歸於皇家內庫之中的。
這個,也算是對百姓的一種保護政策。只是有些時候,也可以作為一種攻擊手段,來有效的打擊敵人。
半個月之後,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四,開始有人在人民銀行大肆的兌換銀子。數量之高,數目之大,頓時讓整個湘然銀貨市場大為震動。
人們都在暗中揣測,到底是西涼葉氏動手了,還是朝廷動手了。反正不管是哪方面的人物,總之那位張揚跋扈的宋老闆,這下子可算是徹底的踢到鐵板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連三天的銀票兌換,並沒有讓人民銀行關門倒閉,也並沒有銀貨衙門的官差上門封號。反而是兌換銀子的那一邊,漸漸的有些力不從心,顯露出了一分頹勢。
第四天太陽落山的時候,汪清池皺著愁眉苦臉的給京城去了信,淳于烈接到信的時候正在吃飯,一旁的親信向他彙報了情況之下,又分析起湘然的銀貨局勢和宋小舟目前的處境。
“侯爺,那位宋老闆,定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屬下聽探子回報說,他已經在四處催促那些借貸的商號馬上還錢,暗地裡,還在變賣家中的祖宅。依屬下看,他的財大氣粗只是表面上的,只要我們再加上一把火,他的那層面子,就要被我們捅破了。”
淳于烈漫不經心的聽著,最近朝廷上有一件大事正需要他去處理。湘然那個小傢伙,雖然有些能耐,也有些錢,但是在他的眼裡,畢竟還是像只螞蚱一樣的弱不禁風,完全不能跟西涼葉氏相提並論,拿下他,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不懂商業的烈武侯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們看著辦吧,告訴清池,這事要抓緊辦,辦好了趕緊回來,我還有事要交代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