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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鬢,窗影燭光搖。漸暗竹敲涼,疏螢照晚,兩地魂銷。迢迢,問音信,道徑底花陰,時認鳴鏕。也似臨朱戶,嘆因郎憔悴,羞見郎招。舊巢更有新燕,楊柳拂河橋。但滿目京塵,東風竟日吹露桃。”

孟浪聽得如痴如醉,心道:“李師師果然是才藝第一。”他仔細揣摩那首詞,將一個多情的風塵女子對心上人相思之情躍然音樂之上。

孟浪知道此首詞乃大才子周彥邦所作,便說道:“周大才子詞是第一,師師姑娘藝是第一。”李師師說道:“孟公子也知此詞為周彥邦所作?”孟浪應道:“周彥邦才子婉約詞作,天下聞名,人人稱羨,我孟浪雖孤陋寡聞,也知此首《憶舊遊》是他的得意之作。”

李師師笑道:“孟公子見笑了,我代彥邦在此謝過孟公子的稱讚。”孟浪聽李師師稱周彥邦為彥邦,知道他二人關係定非尋常,又聽李師師說道:“此間無以為樂,再彈一曲,如何?”孟浪說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琴音響處,又一首《春江花月夜》飄然而來: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曲罷,孟浪說道:“今日有幸聽師師姑娘彈奏,當真是歡幸之至。”李師師說道:“彈曲賣藝是風塵女子應有之事。可我卻未將孟公子看出嫖客好色之徒,而是將你當成了知音。”

孟浪“哦”了一聲,說道:“不知師師姑娘是何意?”李師師說道:“人常說燕趙多感慨悲歌之士,可楚地又豈少了感慨悲歌之士?燕趙有侯贏、荊軻之流,楚有屈原之輩。況孟公子自小生於楚地,不知你怎樣看屈原?”

孟浪覺得奇怪,不知這李師師葫蘆裡賣什麼藥,可也照實答道:“屈原憂國憂民,我不如也。”李師師笑道:“孟公子雖無憂國憂民之心,卻非紈絝子弟,只要勤加勉勵,必然能擔當救國救民之大任。”孟浪覺得奇妙非常,他從未想過要救國救民,又怎能擔當大任呢?

李師師又道:“我曾聽聞杭州尹家都是大仁大義之輩,便邀請他們來汴京作客,可相見之後才知是浪得虛名。那尹兆凌空負‘仁義大俠’之稱號,其實是貪財好利,不足以當大任;那尹大公子尹天伯目光短淺,貪生怕死,難以成大業;那尹二公子道貌岸然,其實是奸詐小人,不堪遂大計;那尹三公子尹天季雖知書好禮,可也是誇誇其談的文弱書生,若上了戰場,必如古之趙括,空談兵法,難以攻敵。”

孟浪聽李師師將尹家人數落都一文不值,心中頗為高興,可聽她語氣似乎要讓自己去上戰場,便說道:“師師姑娘但有所求,我必效犬馬之勞。”李師師說道:“我生於貧苦家中,四歲時因貪官陷害,先父冤死獄中,從小我便知百姓之苦,實不願他們流離失所。目今金軍大舉南下,雖有李綱將軍數次克敵,但寡不敵眾,是以我希冀孟公子能以天下為己任,帶領尹家一起上疆殺敵。”

孟浪哼了一聲,說道:“我不願意和尹家之人同乘一船。”李師師說道:“你和尹家人之間的恩怨,我早有所聞,可你不能看在謝碧瑤姑娘的面上,與他們共同擊敵嗎?”孟浪沉吟半響,最終點了點頭。

李師師笑道:“公事既已談完,我和你談私事。”孟浪心中一喜,自思:“她所謂私事定是鶼妹妹之事,莫非她有意將鶼妹妹許配與我?”

只見李師師掀開錦帳,擺開掛簾,走了出來。孟浪定睛一看,終於見到傳聞中李師師的真面目,但見她雖三十好幾的年紀,可臉色紅潤,端莊秀美,氣雅灑脫,眉宇之間果真與李鶼有幾分相似。孟浪早聽聞李師師之美,乍看之下,依舊如此想到:“天下竟有如此標緻的人物!”

李師師臉色肅穆,說道:“昨日我救了一位姑娘,那姑娘身世可憐至極,而且還身受重傷。”孟浪聽李師師打起了啞謎,便問道:“那姑娘是什麼人?”李師師說道:“那姑娘本來可以江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那姑娘心中惦記著一位無情浪子。那無情浪子對這位姑娘視若不見,將她一人拋在龍潭虎穴之中。”孟浪聽都勃然心動。

李師師續道:“那位姑娘卻始終忘不了那個無情浪子,便孤自一人來汴京尋找他。可姑娘的母親是江湖人人慾誅但人人武功所不及的大惡人,故這位姑娘在來汴京途中,遇上了許許多多阻撓。江湖上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都想抓住那位姑娘來要挾她的孃親。那位美麗、善良的姑娘誓死抵抗,身負多處重傷。昨日,我見她氣息奄奄,便將她帶來回來。”

孟浪彷彿對這位姑娘似曾相識,忙問道:“那姑娘姓甚名誰?”李師師說道:“那姑娘姓夢,因她的孃親姓楚。她那狼心狗肺的父親把她當成工具,是以她絕不會跟她父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