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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不怨他了。

感情本就是兩個人的事,在我二人的感情之中,他傾其所能,於我亦然。只不過世間並非只有我二人,他有他的無可妥協,也造就了我的退無可退。

心中壓抑的一口氣似乎鬆脫,卻又隱隱不甘。

若是我二人因無情而分離,我也可安心放棄,瀟灑轉身。

因旁人指指點點而落得形同陌路,當真可惜。

終究意難平。

☆、第三十七章 糾結冤家

我忍住了心頭的不爽情緒,與陌夕研究起了刺繡的活計。她帶來的侍女碧梳是個中好手,妙妙也會些,一來二去便學的有模有樣。

天色漸晚,我想留陌夕用飯,陌夕卻婉拒了。因我也沒那心情款待,故將她送出了決溟宮。

看著宮外燈火通明,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便想出去走走,於是我回身對妙妙道:“你先回吧,我想出去走走。”

妙妙頗為為難:“帝姬,尊上吩咐過,您若是要出宮,須先跟他說一聲的。”

“我只在極夜逛逛,不會離開太遠的。”我輕輕笑著,拍拍她的肩膀,不由分說飛掠而去。

本想去尋銀穗喝酒,不想她並未在家。

我熟門熟路翻牆進了去,見周遭景象,並未改變。也是,我才走了一年。

舊時我與銀穗同住一府,這也算是我的家,如今我回了自己家還要翻牆,當真是可笑。

從廊柱下拿起了宮燈,拂袖燃起,我一步一步回味著在這裡居住的一百年間的光景。

行至前廳,我便想起與老野剛剛來時,我二人對家居擺設皆覺新奇,這摸摸,那看看。我走近那雕花的梨花木椅,上面仍有老野殘留下的牙印。初時銀穗姐姐對我們愛理不理,而後才知道,她是覺得我們髒兮兮的不愛乾淨。

我不由得一笑,又向偏廳挪步而去。還記得我不知從何處聽來銀穗姐姐的生辰,那日準備了好些美酒,挑了些蔬果糕點,邀了寐膺來一同為她慶生。她那日很是開心,說是要與我一醉方休,結果我們三人當時全都醉昏過去,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果不其然第二日都遲了應卯,我與寐膺被罰在烈日下扎馬步,而銀穗則被罰將擁巒殿裡裡外外全都擦洗一遍。那日我們疲憊而歸,在宮門口互相見到時,看著彼此腰痠背疼,腳步虛浮的樣子,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那日子當真是暢快。

我忍不住笑意,又轉過去到了東廂。推開第一扇門,那是老野的臥房,房中沒什麼擺件,也並無桌椅,因它也用不到,不過床頭倒是有一口大箱子,現今已蒙上了些灰塵。我輕輕啟開那口箱子,裡面竟滿滿都是跌打藥。一瓶瓶摸過去,不知何時淚水落到了手背上。

想當初,我每日習武甚是辛苦,身上總有各種青紫,老野知道了,經常出門為我尋跌打損傷的藥。有時人家見它老實可欺,便多收它錢財,或是將藥效誇大,誆騙它買回來。

是以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收到新的藥膏,有的還管用些,有的當真毫無用處。我怕它難過,便騙它說都是好用的,它也總是心滿意足為我尋新的藥。我將不大管用的藥藏在了床底,總想著找一個老野不在的日子扔了出去,卻老是懶惰忘記。而後有一天,我想起來再翻看床底時,那裡竟空空如也。我本以為是銀穗姐姐扔了出去,並不在意,可今日一見,便才恍然大悟。

“傻瓜,不值幾個錢,幹嘛不捨得扔?”

老野總是這樣,木訥少言,卻心細如塵。

可惜,我把它丟了,我沒好好待它。之前總是說事務繁忙,等有日與它一同出門踏青,一同去吾家酒館吃一頓好的。細細想來,時間總歸是有的,只不過我總撿著那些自己覺得要緊的事做,總覺得來日方長,等我當上了將軍,便可以帶它吃香喝辣,可如今回頭細想,那些我覺得要緊的事又有多少是當真要緊,推不掉的呢?

沒有,只是我不願推掉罷了。

我總是撿著親近的人傷害,總覺得他們不會因此而離開,他們懂我。

說到底,不過是自私。

可自私的是我,為何死去的是老野呢?

這世間,當真不公平。

不知多久,我緩了緩情緒,又繼續走著,每個房間都轉那麼一圈,每個房間都有俯拾即是的回憶。

待繞到我的房間,我沒有進去。因為我自己,沒什麼值得回憶的。

轉到後院,便見落花滿地,在夜風中輕輕揚起一角,又不著痕跡落了下來。起起伏伏,花海翻波。銀穗姐姐喜歡桃樹,這院中的